“哼,本大人断案何须向你一个妇人解释?”文青竹咬牙道。
楚清挑眉,不再言语,只是泛着讥讽笑容看着文青竹,等待他如何收场。
此刻,他若是执意对楚正阳用刑,无疑是应了楚清给他按下的‘屈打成招’之名,这对他的仕途之道是极为不利的。
文青竹阴沉着脸,不甘心的将红头签收回签筒。
见此,楚清才松下一口气。她虽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但是对着公堂上的白黑红三色签也是有所耳闻。
据说,白头签每签一板,黑头签每签五板,红头签每签十板。掷下五十支白头签,虽然是五十大板,打完后,皮肉白净如旧,立即可以行走。如果是掷下几支黑头签,同样是四十大板,会使犯人皮开肉绽。如果掷下的是四支红头签,受刑的犯人可就更倒霉了,不死也残废。
这文青竹一上来就对楚正阳用刑,而且还扔的是红头签,楚清如何能够不阻止?
人群中,扈博易看着楚清挺拔的背影,眼中凶光乍现,身边的管事见事不对,忙凑上前来询问。
“此女……若此次能够灭了楚家,固然最好。若是不能,此女也不能留。”扈博易充满杀机的道。
管事瞳孔微缩,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不再追问。
“本官可不是屈打成招,只不过证据确凿之下,堂下人犯却不肯认罪,不得不堂上杀威。”文青竹这一句想要挽回声威的解释,却有着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众人心中嗤笑更甚。
楚清面纱下的嘴角轻挑,问道:“敢问大人,所谓的证据确凿为何?既有证据,一一列出来便是,百姓眼睛均是雪亮,又何必用刑相逼?”
“没错!有证据就拿出来,没证据就放人!”围观人群之中,有人高喊一声,立即引来众人附声。
嘈杂之声渐高,文青竹惊堂木下,却无人害怕。
在杀威棒敲打一阵之后,议论之声才渐止。
“来人,将证人带上来!”
文青竹有些气急败坏的吩咐。
片刻,便有几个全身肮脏的布衣男子被押解进来。楚清眸光移到旁坐的刘贺身上,却见他双眸假寐,好似根本不关心案件的进展。
收回眸光,她心中已有数。
几个所谓的人证跪拜文青竹后,他脸色的灰色才缓解了几分。他看向楚清,眼中之意很明显:‘楚清,你就偏偏要与我作对是吧?’
读懂他眸光真意的楚清,淡然一笑,同样以眼神回复:‘好像是大人先无故拘押了我父亲。’
文青竹眼皮一跳,微眯的眼中光芒乍现:‘本官定让你后悔。’
‘彼此彼此。’楚清眸中笑意不断,只是那笑容却不带一丝温度。
“堂下之人,将你们所知道之事一一道来,不得有任何隐瞒。”文青竹对堂下几人冷笑吩咐。
“是是是,钦差大老爷,我们都是穷苦人家出身,什么也不知道啊!只是收了那楚老爷的银两,暗中挑唆百姓闹事,可为什么要如此,咱们真是一点也不知道。”
三人中跪在中间一人,低着头连声道。语句通畅,好似事先背过一般。左右之人,也是低头附和,纷纷将矛头指向了跪在一旁的楚正阳。
楚清听得脸泛讥笑,问道:“父亲可认识这几人?”
楚正阳转眸看向三人,仔细打量一番后,摇头:“并不认识。”
“楚清,是本官在问案。”文青竹惊堂木拍下,厉声道。
楚清微笑垂眸,随意道:“是民女孟浪了。我只是奇怪,我父并不认识这几人,可这几人却说收了我父钱银。那请问,这些财物何在,又有何证据证明乃是我楚家所有?若是随便几个人空口一句话就能给人定罪,那也太过儿戏。还是……”她停顿了一下,玩味的看着文青竹道:“大人如坊间传言,因为向我父索要金银不成,所以恶意诬陷?”
这一次,文青竹倒是没有被楚清吓到,只是冷笑的挑唇,吩咐:“将搜出来的楚家之银呈上来。”
语毕,立即有侍卫端着四方托盘上来,托盘上还放着好几锭银子,银子侧身卧着,底部大大的‘楚’字暴露人前。
“嘶~!真的是楚家的银子?”
“不会吧!楚老爷怎么也不像那样的人啊!”
百姓的议论声,让文青竹脸上闪过得意的笑容,他看着楚清:“楚清,这银子上分明有着你楚家印记,更是从这几人家中搜出,若是楚家没有收买他们,又何来这些银子?”
楚清微微蹙眉,抿唇不语。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她被难住之际,她却突然道:“爹爹你怎地如此愚蠢?既然要收买这些人为我楚家办事,为何要专门在银子下刻出楚家印记?送人之时也不磨掉,如此隐晦之事,却留下如此证据,也难怪会被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