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离,你来了。”楚正阳坐在牢房中的板床边上,见到楚清并不意外,反而有一丝欣慰。
楚清推开木制的牢门,酒酒跟着进来。
“爹爹看上去精神不错。”楚清笑道。
楚正阳倒显得没有半点担忧,笑道:“既来之且安之。”
楚清莞尔,和酒酒一起将漆盒中的食物拿出来,又从底层拿出一件锦缎披风,还有一个防蚊虫的香囊。
酒酒端着分好的食物走出牢房,将碟子从木栏杆之间的空隙递进去,嘴里道:“慕白先生,这是我家小姐让我送来的,请慢用。”
“替我多谢你家小姐。”慕白也不客气,转身起来,走过去端起碟子,将头发理到身后,埋头大吃起来。
这不拘小节的气魄,让酒酒有些好奇的多看了两眼后,才回到楚正阳这边。
这两个牢室之间不过隔着一个狭窄的走道,慕白的话不需要酒酒传达,楚清就能听见。这时楚正阳道:“慕白先生是因为在民暴时,劝诫刘大人站出来平乱而被关进来的。”
楚清眉梢一挑,转眸望去。慕白好似有所感应一般,也抬起头,嘴里鼓鼓的咀嚼不断,向她微微颌首。
收回眸光,楚清对父亲笑道:“你这一来,可怕家里吓坏了,特别是母亲。”
楚正阳放下手中筷子,担忧的道:“你母亲没事吧。”
“爹爹放心,女儿不会让母亲有事。楚家和你也会平安。”楚清向楚正阳保证。
对此,楚正阳倒是不担心。他叹了一声,皱眉深思:“到现在我都还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我就成了这煽动民暴的幕后黑手。”
“因为民暴时,楚家毫发无损。因为这一次混乱中,楚家受益最多。有人看得眼红,自然就会无中生有了。”慕白放下吃得干干净净的盘子,好似报这一饭之恩一般,说了一句,便倒头睡去。
慕白的话说不含糊,却没有点明,说一语道破,又带着些迷雾。
但,无论是楚清还是楚正阳都听懂了其中的意思,更何况,在来之前,楚清就心中有数了。
低声简单的将今日与文青竹见面后的情况说了出来,楚正阳脸色变得铁青,恨声道:“这个畜生不如的东西,如今居然还有脸这般。”
楚清道:“原本,我以为父亲被冤这件事,只是那人的报复所为。今夜得到慕白先生的提醒,我想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楚正阳眸光一沉:“你怀疑其中也有扈家作祟?”在安宁,楚扈两家的恩怨已经从暗到明,大家都心知肚明了。
若是真有人见不到楚家得好,那最大的嫌疑就是扈家。
楚清不置可否,只是道:“这件事我会查清楚的。”
对于楚清,楚正阳自然是百分百的信任。
“只是在这段时间里,只能委屈爹爹了。”楚清有些歉意的看向楚正阳。
楚正阳满不在乎的大手一挥:“阿离不用管我,按照你的想法去做便是。爹爹留在这,不会有事。”
楚清盈盈一笑,向楚正阳保证:“爹爹放心,最多不过三日,女儿定将让他们恭恭敬敬的将你迎出去。”
“哈哈哈哈……阿离也不必太过劳累,爹爹多待几日也不着急的。”楚正阳笑道。
父亲的话,让楚清嘴角上的笑容扩大。接下来又商议了几句,楚清便告辞离去。楚清走后,背着身子,侧卧在木板床上的慕白睁开假寐的眼睛,眸底光泽闪动,情绪莫名。
离开大牢,返回家中的路上,酒酒问道:“小姐,他们给咱们家冠上如此罪名,为何不将所有人一起入狱?反而只关了老爷。”
楚清冷笑:“因为某人等着我去求他,这样在事情没有扩大化的情况下,便有转圜的余地,他亦可以达成目的。”
酒酒撇嘴不屑的道:“若真是要求人,小姐也可以去找王爷,一样可以把老爷救出来,又何必去求那等小人。”
楚清驻足,看向酒酒,警告的道:“这件事,不许任何人去找他。”
酒酒疑惑,在她看来,小姐和王爷之间相处不是很好的么?为何在这件事上,小姐不愿让王爷插手进来。
楚清抿唇,脑海里浮现出今日水千流对她说的话,淡淡的道:“我不想欠他太多。”他想要的,自己给不起。那又何苦欠他人情?
“知道了小姐。”尽管心中还是不甚明白,但酒酒聪明的选择站在了楚清这一边,按照她的话做。
回到楚宅,楚清先去母亲房前看了一眼,见里面一片漆黑,便回了梨园。她知道,母亲定然无法入眠,可是如今不把父亲救出来,说再多也是无用的。而且,像母亲那般奇女子,在最初的伤痛之后,一定会坚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