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并未在意身后两个丫头的交头接耳,脚下的每一步,她都在猜想当初的楚清从这里跑到湖边,伤心欲绝的模样。
不由得,她想到了自己的遭遇。
她和真正的楚清,又何尝不是同病相怜的人?只不过,楚清是自己了结了性命,而她,却被自己以为所爱的人杀死。
手指轻捻,楚清虽然淡定的走着,清幽的双眸却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之中。
两世的债,同一张脸,若是不将个男人欠她们的讨回来,楚清都觉得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这莫名的穿越。
站在湖边,奇石堆叠,湖面上,依旧是层层迷雾,如梦如幻,仿若仙境。
此时,名柳已经将故事说到结尾处,她看向楚清站着的地方,声音哽咽的道:“当初,小姐就是从这里落入水中。”
这句话,落入楚清耳里,让她不自觉的看向湖面,回想起当日她在冰冷的湖底醒来,那种窒息的感觉。
若不是,那日水千流刚好在此,若不是她机缘巧合的拉住他的手,恐怕不会游泳的她,早就没有浮出水面的可能。才刚刚重生,便要死去。
水千流……
这个名字,让楚清垂下了眸光。
“太过分了!怎会有如此低劣的男人!”听完了整个故事,酒酒也是同仇敌忾的道。
此刻,她才明白为何名柳一路上都表现出对这个文大人的反感,对主子决定赴约而不高兴。
“为了功名,居然未娶先休,忘恩负义。这样的人怎配为官?”酒酒一想起,在文青竹还未高中之时,家境潦倒,整个文家都靠着楚家的救济,而向楚清这样的美人,也一心一意的等着这个男人来娶她,不在乎他的家境,不在乎他是否能高中。最后却惨遭抛弃,心中就气不打一处,恨不得将身上的毒药都灌入那人口中,毒死算了。
“当初那人上京赶考的盘缠,还是老爷给的,小姐还将自己的一些细软偷偷给了他。”名柳抹了一把泪,吸着鼻子道。
“啊啊啊!太可恶了!我要杀了他!”酒酒双手叉着腰,气得七窍生烟。
这愤慨之言,让楚清回过神来轻笑:“杀人可是犯法的,我们做生意的,讲究的是和气生财。何况,对方可是朝廷命官。”
“小姐,你就如此忍让,放过那人么?”酒酒气急。
楚清勾唇冷笑:“我们也讲究欠债还钱,本利双收。”
酒酒和名柳眼睛一亮,同声道:“小姐想到如何治那恶人啦?”
这时,湖面雾中,有船身破水而来,那雕琢精致的画舫,由远至近,逐渐变得清晰。只是,在此刻灾民遍地的时候,作为奉旨赈灾的钦差,居然有闲心坐在这样的画舫上游湖,实在是有些不恰当。
楚清心中冷笑,这就开始得意忘形了么?文青竹啊文青竹,不管你是文青竹还是邝田廷,你可都不要让我失望,要努力往上爬啊!否则,我如何带你去领略从高处坠落的感觉呢?
画舫靠近,一身青色长衫,儒雅风流的文青竹手中摇着折扇,站在船头,遥望着岸边。
“先看看他想干什么,再说。”楚清回复酒酒和名柳的话。
两人眼中有些失望,看向文青竹的眼中都是冷冽而仇恨。
“若是不知这其中原委,单看这姓文的,也算是难得一见的翩翩公子了。只可惜……”酒酒无声冷笑,眸中杀意连连。
“只可惜,畜生就是畜生,披着人皮,也改变不了畜生的本性。”名柳借口。
这话一出,倒是惹来楚清和酒酒的侧目相望,似乎不相信刚才这极为贴切的话,是出自这个小丫头之口。
名柳被两人的目光注视,怯怯的道:“小姐……我,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楚清愉悦的笑道:“不,你说得很贴切。”
之后,她又出声警告:“先把你们脸上的不忿收起来,要想成为最后的赢家,伪装自己的情绪可是第一步。”
“是,小姐。”
两个丫头相互对望一眼,垂下眼眸,努力收敛自己的情绪。
这时,画舫已经停在湖心,一叶小舟落下,船夫撑船而来,靠在岸边。
楚清三人站上小舟,船夫返程,带着船上的人向画舫靠近。离得近了,楚清才发现这艘画舫的精致程度,比在远观时更甚。
船身到船舱都雕刻着连贯的画卷,上面涂以彩漆,栩栩如生,美轮美奂。船舱上挂着的帘布,也都是上等的丝绸所制,价值不菲。
这样一艘画舫,肯定不会是属于文青竹的。他远道而来,又是为了赈灾,不可能带着画舫而来,只能在安宁租借,但就是租借,这样的画舫恐怕也会花费不少。
“酒酒,你可知道大楚官员的俸禄?”楚清问向身边的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