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离可是想到什么?”望着给自己斟茶的女儿,楚正阳开口道。
楚清不慌不忙的放下茶壶,淡淡开口:“我听说,三皇子其实并不一定来安宁调养身体。”
楚正阳皱眉:“对于此,我也有许多不解。皇家离宫很多,适合疗养调理身体的安宁行宫也不是首选,为什么三皇子要舍近求远一路从京都建宁来此,这路上的颠簸对他并无益处。”
楚清点点头,赞同父亲的分析。吹散茶水上的热气,她继续道:“他似乎跟扈家走得很近。可是,刚才听父亲之言,刘大人最近对楚家商号多有关照。”
这一提醒,让楚正阳双眼一眯,沉思起来。
楚清也不打扰,只是看着远方的天际,感受着闷热和潮湿。再过几日,季风要过来,离海很近的安宁自然也会受影响,宇文桑家里的船队也要在明日离开,为的就是躲过可能出现的连日暴雨。
“难道……三皇子有所图?”楚正阳失声道。
楚清收回飘远的思绪,看向父亲。
楚正阳眉头皱得更深:“之前他亲和扈家,恐怕是想要选择扈家,如今示意刘大人所为,难不成看上了咱们楚家?”
“很有可能。”楚清点点头:“我们虽不知道他到底予以何为,可是这摊泥沼,都不是好卷入的。稍有不慎,恐怕就会万劫不复。”
“没错。”楚正阳点头,他比楚清更加清楚这个时代商人和皇权之间的关系。如果任由其发展下去,恐怕楚家商号就要变成三皇子的敛财工具,甚至牵扯进入更大的阴谋之中。
一个病体孱弱,又不怎么得宠的皇子,敛财做什么?怎么想都让人耐人寻味。
“楚家商号已经纳入了三皇子的视线,如今该如何是好?”楚正阳之前的荣光满面早已不在,只剩下愁云密布。
“爹爹莫慌,至少现在三皇子还未向我们挑明,不是么?”楚清出言安抚。言外之意,便是我们还有时间。
楚正阳缓缓摇头,眼神凝重:“我们必须想个法子,打消三皇子对楚家的想法。否则咱们永远如坐针毡,难以抉择。”
是啊,让三皇子失去对楚家的兴趣。可是,又如何做呢?
突然间,楚清有些懊恼自己,若不是自己教楚正阳那些跨越时空的经商奇谋,楚家也不会木秀于林。可是,当初她一心想着为楚家解困,让楚家商号扬眉吐气,哪里会猜到三皇子来安宁的用心?
恐怕,如果不是几日前水千流的提醒,她都不会想到这一点。
“阿离。”楚正阳突然正色的看着楚清,后者转眸看向他,等待着接下来的话。
“如今看来,楚家商号必须慢慢沉寂,你的经商天赋也要蛰伏下来。至少,不能在明面显示。”
“爹爹?”这一下,倒是让楚清心里跳了一下。
楚正阳摆摆手,继续道:“我知道你心中在计划着一些事,如此正好,你可以在暗中施展你的经商才华,楚家商号就交由父亲为你做掩护。”
“我心中只有个大概想法,并无具体计划。”楚清垂眸。看来她的心事从未瞒过父亲。
“这不要紧,你可以慢慢来。楚家商号就由此慢慢发展,你将重心移到你想做的事上,只要楚家商号不再出奇谋,不再创造奇迹,三皇子便会慢慢失去兴趣。”
“可是如此一来,楚家商号就变成众矢之的了,一举一动都会在三皇子的监视之下。”楚清心中有些憋屈。
楚正阳叹气:“这也只是一段时间的事。咱们两人一明一暗,相互牵制,就能互保平安。”
楚清抿唇不语,只是紧皱的眉头表明了此刻她心情的阴郁。
……
这边,楚家为了被三皇子盯上一事,苦恼不已。却不知道,与此同时,一道急招三皇子回京的圣旨也来到了安宁城皇家的别苑里。
“奉天承运,大楚显仁皇帝陛下诏曰。兹皇三子晟皋离京养病多日,朕心中时常挂念,又恐暴雨将至,吾儿病情加重,特令皇家卫队接吾儿回京。旨到之日,立即启程,不得有误,钦此!”
赵晟皋手中捏着黄橙橙的圣旨,上面用金线绣的金龙圆眸怒瞪。
在他身后,无数宫女内侍急急忙忙的收拾东西,圣旨上可说了即日起程,不得有误。而且在皇家别苑外一队五千人的兵马戎装以待,奉旨接三皇子回宫。
银姬看着那一身银袍,脸色苍白中泛着几分透明的青莲男子,满腔话语却又无从说起。
赵晟皋笑容苦涩,清澈的眸底怒气翻涌。他在心中问自己,也问他远在京城的父皇。若真是想念了他,为何又要不顾他身体,要求立即启程?甚至连给他充裕的时间收拾一切都不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