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七月十五这天,麦冬接回来了子喜,这天族里的学堂休沐,一大早,东娃就起来喂鸡鸭,子喜坐着马车刚到院门口,从车窗里对着东娃摆手,“我回来了!”
“四姐,子喜回来了!”
麦冬也从马车前面利落地跳下,把院门打开,和子喜一起走进了院子。两个人一定是赶夜路回来的,天色还早,青璃喝完最后一口粥,刚忙从屋里出来,“子喜,麦冬,用过早膳没?”
“四姐,我和麦冬在镇上的时候用过了,喝了豆腐花,吃了面果子。”
子喜笑眯眯地拍拍肚子,“好饱啊,四姐,我总算回家了,我们说好的,你带我去河里抓鱼,还要带我上山打野鸡!”
“行啦,知道,不过今儿去不了,要后天。”
今天中元节,于嬷嬷正在准备香烛贡品,一会儿青璃要去李墨轩娘坟头去祭拜,为此她特地穿了一身白色的衣裙,明天答应乡亲们要摆酒,琐事多,要忙上一天。
“今天不能去,明天也不行吗?”
子喜急切得很,四姐被人牙子掳去之后,娘就拘着他,山里,河边都不能去,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去玩过,再加上进了学堂,就更没了机会。
“明天咱家要摆酒呢。”
天色暗淡,不远处有浓厚的乌云,约莫要下雨,青璃让于嬷嬷整理好香烛之物,一会儿下雨没有办法在坟头烧香,她准备早点出发。
“璃丫头,在家呢?快点,李麻子又带人来了,这次倒是好,他闺女李香也跟着来了,还带着白绫,威胁说山子不给说法,就吊死在他家门口!树前的白绫都绑上了!”
有村里人过来通知青璃,面色紧张,众人都怕闹出人命官司,这样莫家实在冤枉的很,可大家无可奈何,李麻子来带着无赖来村上闹事,他们可以打出来,李香一个弱女子哭哭啼啼,众人很为难。
“小姐,狗皮膏药咋那么多?愿意死找那个坟头不好,正好今儿还能过节,非要到村里来找晦气,这不明摆着膈应人吗?”
于嬷嬷老脸一沉,她从屋里提出篮子,里面正是祭拜的香烛之物,今日中元节忌讳多,那个李香在中元节跑莫家村闹事,实为不妥。
“就是,我们小姐是什么人物,一个村里的下流坯子,还想让小姐去解决?”
麦芽嘴皮子利索,她也听说那个李香名声不怎么好,死皮赖脸上门,听说之前还讹诈去五十两银子,要真是贞洁的闺女家,怎能把此事闹得人尽皆知,还巴不得遮掩着呢!
“算了,正好一并解决,既然找过来正好。”
青璃本来也没打算放过李麻子一家,想着等忙完之后在处理此事,务必让山子哥没有心结,结果这家倒是不开眼,上门来找晦气,胆子大得很,他们哪来来的自信,自家一定会吃亏?
莫子山家门口的大树上垂下来一根白绫,下面站着李家村几十口子,男女老少,纷纷穿着白色的孝服,为首的是一个五十岁左右干瘦小老头,自称是李家村村长,他声情并茂地正在和村里人做演讲,“咱们村的闺女贞洁啊,若是莫家不认账,也只能让香丫头吊死,我身为村长,也是无能为力,谁让咱都是庄户人家呢!”
“听着这个意思好像是咱们欺人太甚。”
于嬷嬷撇嘴,以前在府上只觉得丫鬟爬主子床没皮没脸,没成想到了乡下,也能遇见这样的事,她觉得窝火,看热闹都没心思,看这丫头,那身段,那眼神,一看就是被破了身子的,她于嬷嬷什么人,有经验的很。
“呜呜,香丫头,爹爹对不起你啊,你别怪爹爹,下辈子一定要投身在好人家啊。”
李麻子昨日被青璃打得鼻青脸肿,回家一合计,以暴制暴不能解决问题,他真是下了一步臭棋,回家寻思一夜,还是自己闺女出招,反正众人都知道这件事,名声也没了,肚子里的小娃过几个月瞒不过人,不如就死马当活马医,来一招狠的,莫家再不重视名声,也不可能担着逼死人的罪名。
“呜呜,爹爹,女儿不怪,只怪我命不好啊。”
李香穿着一身素淡的衣裙,眼睛红的和兔子一样,连不明真相的莫家村人,心里也有了同情,就算这闺女名声不那么好,莫子山看到人家闺女是事实啊,总不能眼看着这女子香消玉损。
“的确学聪明了啊。”
青璃站在一旁没说话,弱势那一方总是受人同情的,装可怜没错,看村里有些人家的大娘们面带同情,不过大家没说话,把眼光看向莫子山和莫六婶。
“山子,这可咋办,好歹是一条命啊!”
莫六婶一听对方以姓名作为要挟,吓得不知所措,她是个善良心软的人,此刻也是失去方寸,不停地抹眼泪,李香毕竟被山子看了身子,这是实情,辩无可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