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公根本没有打算送郑嫔进宫的,但是郑嫔却不甘心就这样嫁给一个平庸男人,她要才有才,要貌有貌,除了身份哪里比嫡姐差,偏偏她就能嫁到乔家,富贵荣华的让所有人都羡慕。
她走了老夫人的路线终于进了宫,顺利的得宠,没想到这么快就栽了跟头。
果真张扬要不得呀。
郑嫔自嘲的笑了笑,对着翡翠道:“你既然这般待我,本主他日定然不会忘记你,”看着翡翠诚惶诚恐的样子,又道:“快点带路吧,本主可是要拜访贵妃娘娘,帖子一定大意不得的。”
翡翠忙加快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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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雀总算松了一口气,她看来主子算是恢复了正常,绿意也顺利康复回到了原先的岗位上,她可以功成身退了。
乔叠锦的表现好像那日的溢出的伤感都是假的一样,拿着各色颜料,仔细的调着颜料,她作画的时候一向很认真,这次更认真,颜色稍微有一点出入就被她毫不犹豫的舍弃了。
乔叠锦对于绿色有着近乎偏执的喜欢,画的画也是风景静物居多,用到绿色颜料的居多,可是这次却是调成了鲜红的颜色。
就像那日从太监宫女身上留下的血一样。
那日从昭纯宫出来的时候,那几个太监宫女几乎都不成人形了,只要一大片一大片的鲜红的液体远远不断的从他们身上留了下来。
不得不说,这对于甚少见血腥的乔叠锦来说,也是一种刺激。
那种铺天盖地的血色让她觉得分外的窒息。
只是很多事情堆积在一起,让乔叠锦没有时间思考,等所有事情以一种悲剧结尾,她终于被那铺天盖地的血腥弄得寝食难安。
这也再一次让她清醒的意识到,这里是皇宫,是齐安之下令把那些人活活打死的。
残忍的理所当然,也超乎她的想象。
她现在除了画画找不到宣泄的途径。
白色的宣纸上大朵大朵的玫瑰开始盛开,几乎找不到绿叶的痕迹,妖娆艳丽的花朵仿佛有着魔力,让人忍不住一再的驻足。
当绿意拿着精致的拜帖求见的时候,乔叠锦好像才从那种魔怔的状态回来,脸上带着好一会儿的空白,终于开口道:“郑嫔?”
绿意应了声,要不是主子这种状态让她担忧,她才不会上来打扰——青雀觉得这样不说奇怪话的乔叠锦才正常,可是绿意却知道,这时候主子才是不太正常。
乔叠锦接过绿意的拜帖,硬质的纸做的封面,封面画着唯美精致的水墨画,寥寥几笔就把一株兰花的神态绘做的入木三分,打开拜帖,里面带着一股青草香味,十几个簪花小楷跃然纸上,看着最后落款的‘琳琳’,乔叠锦刷的一声把拜帖合上,递给绿意道:“本宫不舒服,不见外客。”
绿意重新把拜帖收了起来,恭声道:“奴婢去回郑嫔。”
乔叠锦漫不经心的点了下,重现把视线放回画上,用现代的话来说,画都是有灵魂的,最顶尖的艺术家永远懂得把自己的思想情绪通过他们的作品传递给观看者,乔叠锦虽然不是那种顶尖的艺术家,但是她是一个很有艺术天分的画者。
看着这幅画仿佛就能感觉那种恐惧惊慌绝望的样子。
懦弱的让乔叠锦都想鄙视自己。
乔叠锦伸出沾染了不少颜料的手,把那张画从画板上拿了下来,放到一边,又重现换上一张空白的宣纸。
那种负面的情绪根本不是她想要表达的内容。
她说过要为木槿建造一个美丽的童话世界。
那里的玫瑰开的应该是娇艳而美丽,碧绿的叶子上是未完全消融掉的露珠,数以千计的小草组成碧绿的地毯,巍峨的城堡屹立在上面,美丽的不可思议的公主躺在其中的一个房间里,娇嫩的玫瑰通过窗户缠绕过来,爬满了那个房间墙壁和天花板。
城堡外面要长满了荆棘,这样才可以让公主安静的沉睡。
在那里,纯洁和善良永存,邪恶和黑暗只能如阳光下冰雪般消融。
有了想要表达东西,乔叠锦终于可以画出让她微微满意的作品了,她要表达的东西太多,这样可以作为一个系列。
沉浸在一个自己熟悉的领域里,感觉时间过的总是很快的,等到黑暗和光明只隔着一线,室内早就燃起了数根蜡烛,丝毫看不出屋外的昏暗的样子。
乔叠锦让人小心的把画架收起来,自己微微伸展了身体,做到书房里桌案的后面,绿意有眼色的过来给乔叠锦按肩膀,乔叠锦伸手撑住下颚,四处扫了下,看到插在瓶子里那几枝已经萎缩起来的梅枝,已经没了早先刚摘下来的那时候那样的傲气凌然,枝桠横斜的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