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映星不语。
“阿星……”姑娘跪在他脚边,像是哄他一样,苦苦哀求他。
原映星心中冰山封雪,天地阴凉。他心中之寥寥,她是不知道的。他问她,“你就知道,他能来找你?”
“如果他来,你就承认他是孩子的父亲,我们是夫妻,好不好?”
“……”
“求你了!”
原映星看着她,为了一个杨清,她这样求他。她从不求他的,有什么事,她都自己想办法解决。她无比地相信她自己。只有一个杨清,让她跪在他脚边,一次又一次地求他。
原映星闭了眼,平静的,轻声的,“……好。”
如果他来,我就认输。
他心中这样跟自己说,却有一道声音问他:你甘心吗?
不甘心。
当然是不甘心的。
不过一个杨清,他跟自己说不过是一个杨清……他从没教过月芽儿深情,从来教她的,都是享乐,都是潇洒。为什么她偏偏就对杨清不一样呢?
有时候真希望,世上从没有杨清这个人。
为了说明自己是公正的,并没有藏私,并没有欺负原映星,望月就蹲在青年案头,寥寥几笔画了一张鬼都能想歪的话,给原映星看。原映星头正疼着,心中正在崩溃着,她把画像递到他面前,他一看之下,就噗嗤被她逗乐了,“……你画的什么啊。”
三个小人,爬的爬,滚的滚,亲嘴儿的亲嘴儿……一看就想歪了啊。
笑了一下,原映星又收了笑,看望月很开心他满意、起身出去传信,看着她活泼跳起来的背影,他并不知道别人家的孕妇是什么样的,只知道自家这位、自家这位……让自己在那么难过的时候,还能被她逗笑。
原映星头埋入了双臂间,好久,无法起身。
又是喜欢,又是失望。
他快要疯了。
……
杨清却是从没让望月失望。她鬼画符一样的画,心惊胆战,怕杨清看不出来。但杨清一眼就看出来了,让沈长老震惊,不知小师弟哪来的这种奇怪想法。
山中夜如墨,连绵山水青翠如画,青年站在院中,低头看着手中画,唇角的酒窝,让沈清风都不忍直视。
沈长老心里不平,凑过去,嘟嘟囔囔,“这哪里是怀孕,定是你看错了吧?你看这……”
“师兄,你看那边!”杨清忽然出声,惊了沈清风一下。
沈清风顺着师弟的目光抬头看去,“怎么……”
话没说完,后颈被劈了一下。眼前一黑,沈清风瞪大眼,不瞑目地在青年的微笑中,倒了下去,被弯身的青年扶拖住。
杨清低头,看眼被自己一掌劈晕的长老,叹口气,“师兄,我也不想对你动手……但是你们实在看我看得太紧了,你不晕过去,我如何下山呢?”
“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可我并不认同啊。解释你们又不听,现在阿月怀孕,你们必然加派人手,看我看得更紧。我实在想不到别的法子,只能委屈师兄你了。”
“待我日后,再向师兄赔罪吧。”
杨清的武功很不错,他能与一两位长老周旋。但如果三四五位一起上,他必然是处于下风的。且不说云门和魔教现在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提之前望月带给云门的压力,长老们根本不喜欢他娶望月。三年五载,都不会喜欢。
杨清也有信心能磨得了这些长辈。
但是他没时间跟他们在山中耗啊。
他的妻子怀孕了,他常日见不到他的妻子,总不能在这个时候,他都只靠着一张纸传信,与望月说话吧?
“抱歉,师兄。我得去魔教一趟了。”
……
杨清一路隐瞒行踪,直取工布。他武功精妙,一路想追踪他的人,都被他甩了开去。白道那边大部分人不是他对手,魔教这边也一样。
但如果原映星一早就防着他,杨清进入魔教的地盘后,原教主就不可能不知道了。
九月底某天,望月作为圣女,在办一场祭灵。杨清轻功绝顶,悄然上了山,一路跟着他的魔教弟子们,就失去了踪迹。报上去给教主,原映星冷笑一声,当即起身,问了望月在哪里,他亲自赶过去。
一场规模不小的祭灵。
乌压压跪了一地的普通教众,还有木堂主一系的巫师们蹦蹦跳跳,嘴里念叨着外人听不懂的话。
四围有教中杀手守卫,为防止这么多的普通教众叛乱。
原映星过来,站在露天高台口,目光往人群中一梭。高手与高手对决,即使那人气息再藏的深,原映星都一眼看到了人群中的青年。
杨清还敢穿着白衣!
只把气息隐去了,连圣教人的装束,他都不改一下!
这是真当圣教如无人,当他这个教主是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