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清坐在椅上,怀里是小猫一样与他对招的少女。杨清笑都没机会,因为望月动作很大,手在椅背上重重一拍,他才“哎”了一声,椅子便被望月的大动作带翻了,这么近的摔倒距离,椅子带着他们两个,往地上砸去。杨清当即伸手捂住望月的脑袋,把她埋入自己怀中,反身一翻,衣袂纷扬,带她平稳落了地。
地上砰一声,倒着的是因为承受内劲而断了条腿的椅子。
杨清:“……”
望月:“……”
放下少女,青年扶起椅子看半天,叹气,“明天报长老,找人给你修椅子吧。”
望月扁嘴,应了一声。心中不服气,明明是你弄坏的,凭什么让我去修啊?
闹够了,也没地方坐了,杨清只好和望月回去床上,拉下纱帐,坐在被褥间纯聊天。望月有点烦,抓抓头发:为什么她要坐在床上,跟杨清聊天呢?做点别的事多好啊。
在杨清又提起之前的话题时,为了博得杨清欢心、为了他愿意顺服地被自己扑倒,望月讨好道,“因为我是你师侄啊。之前下云门的那次,有几个弟子已经见过了我和你。如果这次品剑大会,这么盛大的赛事,我和你再被人看到的话,你的名声就毁了啊。我多懂事啊,当然不舍得你被人说啦。”
怔怔然后,杨清目光清亮地看着望月:阿月妹妹,原来是,为了他?
他说,“这些没关系,我有应付的。”
望月爬过去,跪在他面前,挺着上身,搂住他脖颈,很严肃诚恳地说道,“我知道啊。你尽量给我自由,也信任我。但是我觉得,我不应该滥用你给我的权力,我要体谅你的难处。如果我光享受,不想一想你为我做的事……哥哥,我不想你对我失望。”
杨清看着她,心中快快跳了一下。
他一直希望的爱情是什么样子呢?
其实就是现在的样子。
他真正喜欢的人,是望月这样活得热闹的人。看着她充满生气,看着她张牙舞爪,他就很满足。他喜欢跟她一起,喜欢包容她,喜欢放她去飞。但是中间有个度,她不能真的不在意他,真的把他随用随弃。只在需要时想到他,别的时候,就不记得他。
杨清也不要望月如何,他就是要她知道,理解。
以前他常对望月失望,就是因为她放得太开了。放得太开的人,收起来就很难。两个人的摩擦,一直是性格南辕北辙的缘故。然后上次他与她大爆发后……杨清也开始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他不能光等着望月改,他得引导她。他不能什么都不说,他不说,她就是不会去想,就是不会知道。
而现在……他的阿月妹妹,终于长大了。
是他让她成长的。他们都改变了很多,他们还是喜欢彼此。
杨清微笑。
望月立刻凑上来亲他的笑窝,搂着他蹭,“你一笑,我就想睡你。”
杨清沾着发的面颊,被她湿漉漉的舌尖一舔,当即气息一泄,差点被她扑倒。他笑着将少女按在怀中,抚摸她的脸,在被望月全面压制前,努力争取,把话说了下去,“阿月,没关系,你去吧。嗯……也许这是你成亲前,最后一次在天下人面前亮相的机会,最后一次在众人面前,喊我‘师叔’的机会呢。你舍得错过?”
望月趴在杨清身上蹭他,闻言,猛地抬头,双目湿润晶亮,窜上去与他面对面,捧着他脸追问,“什么意思?什么叫我‘成亲前’?什么叫‘最后一次’?清哥哥,你是不是要娶我啊?是不是打算娶我啊?”
帐帘拉着,空间窄仄,杨清有些气闷,又被她暖暖的呼吸撩面,隔着账外昏暗的灯火,虚虚搂着少女,他轻声,“你猜啊。”
望月立刻坐起来,盘腿而坐,撑下巴细想,喃喃自语,“你肯定是要求娶我!一定是的!三月之后,你是要聘我么?那我需要做什么准备?你师伯师兄,他们都会同意?那成亲后,我还是跟你住在云门吗?我要不要跟圣教说一声啊?原映星说要给我嫁妆来着……”
杨清:“……”
他被望月撩出了一身火气,结果她清清爽爽、衣衫凌乱地坐在他旁边,特别正经的低头去念叨成亲了,把他丢了开。他伸手抓住她的手,被望月一把甩开。望月不光甩开他的手,还嫌他烦,“不要打扰我!我要好好想一想!”
杨清听她念叨成亲,被她逗乐。心想我就在旁边,你一个人瞎琢磨什么?你实在不懂的话,不会问我吗?你把我不上不下地丢在半空中,你是要怎样?
杨清叹口气,手盖住微红的眼睛,闭上眼,调整呼吸去了。
一盏茶的功夫,两盏茶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