烫的望月手颤。
小杨清哭得大声,毫无预兆。
望月一趔趄,耳边跟炸雷一样陡然爆发幼童的哭声,震得她头晕眼花,手一抖,差点把小杨清给丢出去。
“……”夭寿啊,杨清居然会哭啊!!!
他居然在她怀里大哭啊!!!
被她吓哭的!!!
望月可从来没应付过小孩,小杨清一哭,她心都要碎了,茫然慌乱手足无措,面上还继续威胁,“哭什么哭?再哭就把你先女干后杀,死了喂狗!”
小小杨清,黑眸潮湿,心情悲戚,哪里听得懂她的“先女干后杀”是什么意思,反正就觉得自己要被这个可怕的姐姐杀了。
心中悲凉,又是失望又是惊恐,哭得更大声了。
望月:“……”
耳膜都要被震破了。
然她能真的杀了小杨清吗?
望月心中后悔自己对小童的威胁,想要哄他。可小孩子哭起来,真的是什么都听不到。即使杨清日后多么清冷淡定、多么睿智博雅,他现在,也不过是一个无助的、被大人欺负的小孩子而已。
小杨清哭得更加伤心。
望月也开始伤心了。
……
……
那晚七手八脚,才搞定了哭起来没完没了的小杨清。倒是可以点穴,但是想到现在的杨清还年幼,点穴对身体不好,望月硬是忍了下来,没有毁掉他天生的为习武而生的好骨骼。
望月硬是又哄又吓,才让怀里的小童停了哭声。
望月哄他就哄得精疲力竭,黑着脸把小童扔在地上,擦擦自己额头的汗。每瞪一眼地上站着的小童,小童就往阴影里缩一缩。望月从来脾气就不好,哄孩子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哪怕对方是杨清,她也做不到继续把姿调放低。
冷冷问,“站那么远干什么?离我近点,这里这么安静,看上去就不同寻常,你站那么远,被狼叼走了我可不管。”
小杨清居然听得懂她在说什么,慢慢挪到了她身边,小声解释,“村里没有人。”
“嗯?”望月问,“你能不能话说的完整点?真是从小到大一个毛病,磨磨唧唧吭吭哧哧的。能不能果断点?”
这种话,望月可从来不敢当着她清哥哥的面说。她也就欺负清弟弟年幼不懂事,不敢对她怎样罢了。
小杨清心中委屈,金豆子已经掉了一筐,揉着眼睛,小小声地解释情况。他虽然只有五岁多,说话却是真的很不错,很少有磕绊的时候,硬是一大段话讲下来。虽然说的话,常因为有些词不知道怎么表达、而偏头想一想,他这副细腻描述的样子,又显得那么博人欢心。
至少博望月的欢心。
她被他眼泪引出的烦躁,因为他软软的声音消失了。
小杨清跟她说,魔教人杀他的爹娘,爹娘死后,村里人害怕,官府的人过来管,把村人都迁走了。但是没有大人发现他这个小孩还没有死,他害怕人、怕人要来杀他,爹娘死前一直要他逃,他又不知道逃去哪里,只能躲人躲得远远的。
他在杨家村晃,去垃圾堆里扒东西吃。但是还是好饿,娘活着的时候带他去过镇上,他也想去镇子找东西吃。可是白天时看到那么多人,不知道该不该去。
小童揉着眼睛说话,望月突然蹲下来,柔软的手按在他眼睛上,帮他揉了揉。小杨清闻到少女身上的一股清香,他怔忡地看去,见刚才还对他凶巴巴的姐姐,现在帮他揉着眼睛,还凑过来对他的眼睛吹了吹。
少女的眼中满是温柔,“眼睛疼了吧?让你不要哭,你非要哭。活该!”
因为望月难得的温柔,在她之后提出要去杨清家中看时,杨清并没有拒绝。他的家其实早被魔教人毁的差不多了,房子都塌了半边,尸体之类的已经被官府带走,院门外也贴上了封条。
望月问,“贴了封条,你怎么回家?”
小杨清指指院墙一边。那里堆着几块砖,叠的整整齐齐的。望月低头,看眼这个也就比她的膝盖高一点的小童,看看高耸的院墙,看看堆起来的转头,再估量下小杨清的身高,她颇惊讶,“你这么早就习武了?”
小童点头。
望月弯眸笑,又俯身,在他额上亲了一口,“真聪明!”再亲一口,“天资真好!”
习武并不是越早越好,大部分骨骼不合适,得长得差不多了才可以开始。杨清这么早就开始接触武功,他父母自然不会害他,只能说明他是天生的武学天才了。
望月撕开封条,推门而入。
小杨清一晚上,自碰上这个奇怪的姐姐,就被她亲了一口又一口,亲得他掩在污秽下的小脸涨红,眸子忽闪,咬咬唇。他不知道这个姐姐为什么总亲他,他以前也常被人亲,然而自从爹娘死后,他变成这个样子后,每次碰到人,人都嫌弃得躲得远远的,再没有被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