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清没说话,眼中笑淡了些。原映星跟望月有天然的默契基础,很难打破。
这个他承认。
原映星漠然道,“本座不想跟你玩这么幼稚的游戏。月芽儿是我圣教的圣女,她从来都是,只要本座在一日,她就一直是。月芽儿跟以前的圣女都不一样,她对圣教的归属感,是你没有办法的。你且看着吧。”
针对原映星的挑衅,杨清只是笑了笑,没答什么。
他心中,对原映星的印象,开始进行调整:这是个张扬又敏感的人。
敏感而脆弱。
只有这样的人,才会跟他当面说这些话。换了杨清,他是不可能跟情敌放什么话的。甚至他避免这种状况。
杨清心中升起警报。
一般敏感脆弱的人,都很好对付。轻轻一推,就容易倒了。因为心理缺陷实在太明显,太大了。
但是原映星不一样。
他脆弱敏感的同时,他是一个武力强大、天赋强大、又很疯狂的人。这样一个人,你推倒了他,他很可能给你来个天翻地覆的回复。爆发力太强悍,杀伤力太恐怖,这样的人敏感起来……不怪望月对原映星的评价,一直是脑子有病。
原映星疯起来,很可能造成可怕的后果。这种人,都要顺着他,轻易不要招惹他。
于是整个魔教的人,都是顺着教主走的。顺着,又怕着。就是唯恐教主突然疯狂,做出些众人无法估量的事情来。
杨清也提防,他当然也希望,理智清醒的原映星能一直理智下去。
心中原本的想法,开始推翻,思量起与原映星相处的别的方法。
这个事有个小后续。次日钓鱼时,望月钓上不少,很兴奋,便说两人一起去送行踪神秘的原映星一条。说完,望月就后悔了。她不是迟钝的人,她当然知道杨清和原映星之间微妙的气氛,自己被夹在中间,还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未免太过分。在望月思索补救时,杨清答,“我就不过去了,我跟他不太熟。”
望月感动地看着他:聪明的清哥哥,再次装作没听出来,帮她化解了她的语言漏洞。
更喜欢他了。
少女笑,“你在吃醋?他这个人还算不错啦,你这么厉害,肯定应付得来。”
杨清想,但我不想应付啊。
他跟望月提了提昨日遇到原映星的事。倒并未说起两人的谈话内容,只是分析了下原映星的性格,说,“所以我还是不去了。”
望月看着他,只说了一句,“……短短几句话的时间,你就想了这么多。清哥哥,你真不愧是我喜欢的人啊。”
她真是时时刻刻地逮着机会告白。
杨清笑看她一眼,没有说什么。
然而望月也不能无所顾忌地天天跟杨清玩,原映星还等着她的回复。她一直挺纠结的,左手也右手,真是无法选择。当然,这只是心中的考量。面对原映星时,望月也不觉得心虚。原映星也笑着与她相处,分毫不提让她做选择的事。
只是他每天早出晚归,望月很疑惑,“你这么忙吗?你到底在做什么?”
原映星说,“送你一份礼。”
“为什么送我?”
“你好好想一想。”
“……”
望月:又让我好好想一想。你们这些男人啊,有什么话为什么不能直说,总是让我想。动脑子很累的啊。我并不想开动大脑啊。
于是她就当没听到。
原映星挑挑眉,只看着她,笑而不语。
笑得望月莫名其妙,心里发毛。
六月中旬,某一日晚上,原映星敲开望月的门。
刚刚吃过饭,望月打算找杨清玩,推开门就看到原映星。
他看她一眼,“打扮这么漂亮。”
“见杨清嘛……”望月暗示一句后,直接问他,“找我干什么?”
“跟我走。”
他说完就转身,很快,听到身后紧跟的脚步声。原映星的唇角不觉翘起:果然,月芽儿无论如何,都是信任他的,连问都不问一声。
原映星带望月回到了自己房间,望月很奇怪,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然后推开门,心不在焉的少女看到屋中景象,一下子就怔住了:昏暗的房中,有一盏半人高的大灯,火光在灯里跳跃着,光芒亮眼。灯的外罩纸上,画着美人画像。窗子半开,外面的风一吹,这盏灯,就被风吹动,开始转。纸上的美人儿,就开始走动。
满目光华,美人如画。
望月走过去,将手放在灯上。她看到画像,细致的笔法,勾勾挑挑,那美人,都是她:从四五岁,到十四五岁,到二十四五岁。
从女童,到少女,再到成年。
一眉一眼,清清楚楚,全都是她。
或坐或立,或放纸鸢,或站在亭里抛鱼食喂鱼,或悠闲地在园中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