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人?”南镜谨慎地问道。
“我就是你。”
那道神识道:“或者说,是你的死亡让我重新活了过来。”
南镜越发听不懂了,一头雾水地问:“我不理解。”
“你有我妖凰一族的血脉,体内的基因浓度达到了足以唤醒我的程度。凤凰涅槃,浴火重生,只有在经历死亡病重获生机,当你的意识源达到能够承载我存在的数量时,才可将我唤醒。”
晕晕乎乎的,南镜张大了嘴巴,呈现出O的形状。
他身体里活着一个老妖怪?
天啊噜的,他不是在做梦吧?
“当然不是。”老妖怪似乎听到了他的心声,如同一个长者一样,继续耐心地解释道:“任何器官都可以进行再生,这并非你的能力,而是本尊不老不死的境界,否则单凭你短短不足二十余年的运道和力量,怎可能做到化神期才有的境界?”
化神是个什么玩意儿?
南镜的直觉告诉他,绝对不要再继续往下问。
那老妖怪也绝无给他解释的打算,继续道;“本尊死之前为自己留了一线,既然到了你身上,那你便是本尊夺舍的躯壳,你体内留着本尊的血液,自当乖乖交出身体。”
“等等!”
南镜这时再也顾不得重复上演的悲剧场景了,夺舍是个神马玩意儿?
虽然老妖怪的话他完全听不懂,但他绝逼知道交出身体不是个好事儿啊!
“你你你、你想做什么?”南镜一脸警惕,环抱身子像是在躲色狼。
然而并没有卵用。
老妖怪闲悠悠地说:“把你打得魂飞魄散,我的神识和这具躯壳融为一体,就这么简单。”
“靠,你觉得我会答应?”
南镜被折磨得过头了,此时只想发泄他一腔怒火——妈蛋的,谁都能欺负他了,那他还能不能好好活了?
一双紫眸腾然出现在他的脑海中,这是——!
很熟悉,似曾相识。
在睡梦中他曾经见过这双眸子,只不过此时没有当初那么锐利吓人罢了。
“是你!”南镜脱口而出。
老妖怪对此非常满意,道:“本尊的确让人过目不忘,就是本尊。”
南镜忍不住抽搐嘴角,妈的,用这么淡定又理所当然的语气说出自恋到天打雷劈的话,难不成是妖凰一族的传统?
这忒喵的简直搞笑啊!
“我说,老妖怪……”
“什么老妖怪,没礼貌的小娃娃,叫本尊老祖。”超然物外哪儿去了?
南镜心里吐槽着,从善如流地改了口:“晚辈见过老祖大人,请问您老人家能告诉我,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吗?”
老妖怪满意了,道:“我始终在沉睡,只看到了你被兽群围攻之后的场景,但依我所看,你今日陷入的幻觉,应当来自于你的前世。”
“您老说的还真没错,所以我这是在做梦?”南镜满头黑线。
老妖怪高深莫测道:“区区一个魇蝶而已,你居然都对付不了,境界未免太肤浅。”
说得你好像很厉害一样,可您老不还是被困到我的身体里了?
南镜哭笑不得,说实在的,他还真是从未见过那劳什子的蝴蝶啊!
“啧,黄毛小子你敢在心里骂你家老祖,不想活了吗?”
老祖竟给南镜一种炸毛感。
南镜忍住喷笑,鞠了一躬:“阿弥陀佛,晚辈知错。”
没想到,这一下老祖更炸毛了——
“小小年纪,别给本尊学那些佛修的狗屁玩意儿!男人都有了还给本尊搞什么秃驴的一套,从哪儿学坏的?”
南镜:“……”
怨念颇深啊,还有佛修是个神马玩意儿?
好吧,其实这是从穆怀安家学来的,好歹穆家有个小祠堂,里面还供奉着一尊佛像。
听老妖怪的口吻,似乎魇蝶根本不在话下。
先不说其他,南镜现在已经慢慢回忆起他在进入这个幻境之前的处境了——是的,他在参加三校联合比赛,他和兰蒂斯在一起,并闻到了奇怪的香味儿和一群蝴蝶。
迷茫地眼神逐渐回归清明,妖凰老祖隐没在意识之中,没了任何存在过的痕迹。
眼前的场景开始迸裂,空间宛若被撕碎了一样,成为一片片破碎的蝴蝶,尸身落在地上,堆积成山。
而幻境之中的咖啡馆,也成了废墟。
一片空无之后,南镜发现他正傻愣愣地站在地上,对着一片树林发呆。
意识到自己已经回到现实中,南镜这才放下心来,长长呼了口气。
他的情况还算是好的,依次看过去,洁儿又哭又笑,手舞足蹈。
兰蒂斯眉头深锁靠着一棵树一脸痛苦,而封渐离和云天逸也好不到哪里去——无一不是或悲伤或心灰意冷,而云天逸的眼角甚至流淌出泪水来,饶是闭合住双眼,也能看出他深深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