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崽子一顿,顿时佯装体力不支,被人擒获。
那人腾时大喜过望,盯着他的皮毛看了又看,爱不释手,道:“方才看他倒是个烈性难训的,我看这皮毛不错,不如直接扒了它的皮毛,献给沧君做个帽子也好。”
麒麟崽子:“……”
你他娘的,说话不算话!
麒麟崽子顿时便不乐意了,用力在那人脸上一抓,趁他吃痛便嗖的一下子从他怀中脱离,其他几人见状,马上朝它扑了过去,兵荒马乱之中,麒麟崽子的一只前爪被割破,顿时吃痛,却又不敢稍作松懈,飞快地迈着小短腿便呲溜跑远了。
这一路上,还摔在了水坑里面,弄了一身泥。
麒麟崽子觉得自己着实太点背了,一瘸一拐地入了城,寻了个墙角舔舐着前爪的伤口,却不知被什么奇怪的法器割伤,竟是血流不止。
麒麟崽子又觉得肚子饿了,看着闹市有一片扔掉的烂叶子,便一瘸一拐地跑过去,想要挑一些还能入口的填饱肚子。
他正翻检地起劲儿,突然察觉到有视线在注视着他。
崽子本绷起神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却熟料他一转身一回眸,便是一眼万年。
时隔多年,他又一次见到了沧君。
这位仙君依然是那副谪仙的模样,浑身干净得不得了,容颜如画,长发半束半散,带着玉冠,眼梢微微上扬,就这么静静注视着他,便叫麒麟崽子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沧君不顾周围尚有下属看着,兀自走到那群烂叶子之中,蹲下身来,对他缓缓伸出那只素净洁白的手。
麒麟崽子笑了,他欢欣雀跃,突然又觉得老天爷待他颇为不错。
他将自己受伤的爪爪递给沧君,任凭沧君小心翼翼地捏着他的爪爪探看他的伤口。
他问沧君能不能跟着他。
沧君许是看出了他眸中的渴望,竟也不嫌弃他脏,便将他抱起来放在臂弯之中,一只手抚摸着他的脑袋,应了他的恳求。
麒麟崽子突然便在沧君的怀中哭了,他知道自己终其一生都不会再离开仙君一步。
沧君待他一直极好,他也将沧君当成自己的天。
他替他亲自疗伤洗毛,将他用灵流烘干之后抱在榻上同眠。
他亦是第一个见到他化形成少年的人,更是亲手教他握剑、挥鞭、习字、作画的人。
他随着沧君上战场,替沧君解决那些他不想见到的人,他心甘情愿成为沧君手中的一把刀。
他爱上沧君,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只是,他从来都不知道沧君是不是也这样爱着他。
有一日,他听到沧君与一位好友私下聊起他来,便隐匿了身形,藏在枝叶繁茂的树上偷听他们讲话。
朋友说:“外界都传闻你对一只妖兽动了情,你可是人间帝皇,虽已将龙族打退,却还有无数隐患尚存,凭你一人之力,绝无可能一一解决。灵脉之灵根基尽毁,封神之路遥遥无期,人族与妖族的世仇尚未得到公允的解决,此时正是你需得强者支持的时候,你可莫要犯傻。”
沧君淡淡道:“他是我的妖宠,我自是喜欢他的。”
朋友愣了一愣,道:“此喜欢可是彼喜欢?你可莫要告诉我,你当真对一只麒麟动了情。”
沧君抬眸,迎着金色的日光,他的眸子里面似有璀璨,又有他独有的孤傲。
“动情又如何?难不成我喜欢谁,还要旁人来指教?”
朋友沉默了一会儿,叹息道:“他是妖族,你若与他在一起,必会引得轩然大波,这世上纷争才刚刚停歇,已然受不起折腾,你还是三思而后行吧。还有那灵脉之灵,已经碎了大半,紫泽仙陆危矣。”
沧君也思忖良久,才道:“灵脉之灵一事我已有考虑,木灵之心乃是回春至宝,我已打算将其找出,融入灵脉之灵,让其慢慢修复,倒是不必担忧。我懂你所虑,我也担心有人对崽崽不利,所以始终不曾给他回应。崽崽心中藏不住事,我打算等时局再稳一些,再与他坦白心思。”
“木灵之心哪里是那般轻易就能找到的,这些年来,它从不现身。”朋友叹了口气,又道:“妖族为奴,万众所归。”
沧君道:“原本妖族为奴倒也无妨,但我有了崽崽,自然不可能让他沦为奴隶,想想看,人族妖族平等共存,倒也不错。”
不知不觉见,风吹痛了麒麟崽子的眼睛,他悄无声息地跳上了高墙,跑出了院子。
他这一生,已经值了。
可是,木灵之心在他身上。
那是他与生俱来的天地精魄,所以他生来便会炼丹,生来就能感知万物。
木灵之心,早就已经融入了他的魂魄之中,密不可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