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抱着与洪荒妖皇鱼死网破、同归于尽的心态，向着法宝铜镜撞去的。

那一撞，洪荒妖皇的精魂受损不少。不过，受到致命打击的，却是邵沐阳本人。

他整个人，包括他的灵魂，都已经……

邵沐阳清楚的感受到，他的生命，正在流失。不仅仅是他的身体，还有他的灵魂。

他即将死去，并且，魂飞魄散、灰飞烟灭。

见得他这个模样，苏默涵猛然回过头来，疾步走至他身旁，居高临下、目光复杂的望向倒在血泊之中的男人。

昔日谪仙般的男人，此时已然虚弱至极。瞧他这幅模样，分明就是命不久矣。

娇小少女眸光微闪，半晌，才悠悠开口道：

“邵沐阳，你……还好么？”

却是并未曾伸手，去触上他的。

“小苏，你……你还在怨我、怪我、恨我，是吧？”

邵沐阳惨笑一声，自顾自犹如呓语般的喃喃着道。

说话间，一只手犹自不死心的向着苏默涵的方向伸去，试图触上苏默涵的手，感受那哪里一丝生命之中，最后的一抹温暖。

“是啊。你是该怨我、怪我、恨我、唾弃我、不原谅我。谁叫，我做错了事。”

邵沐阳干裂泛白的唇角微动，缓缓掠过一抹苦涩的笑容。

他因爱生恨，因着嫉妒，蒙蔽了双眼，不惜与虎谋皮，将自己的身体与灵魂，出卖给了洪荒妖皇，并与洪荒妖皇和妖族暗中做交易，出卖了人类、出卖了联盟，出卖了那么多人。

现在，小苏他恨他、怨他、不愿意原谅自己，这本也是邵沐阳预料之中的事情。

这一切，原本就是他自己自找的。

都是他自己自找的！

他……该死！

他的确该死！

第4007章 悔

“事到如今，我就快要去了，就快要去寻雷奕鸣和尹晨曦他们去了。可是，我是他们的罪人，面对他们，我无言以对。不过，我想，我还是未必能够遇上他们的。毕竟，我马上就要灰飞烟灭、魂飞魄散了，不是么？”

邵沐阳一边咳嗽，一边苦笑着道。说话的这功夫间，他的气息已经变得越来越弱，身体也开始变得越来越虚无，整个人被笼罩在一片雾气之中，仿佛随时会化为虚无。

“小苏，原谅我。我错了。我知道错了。请你原谅我！不要恨我！别恨我！小苏——”

虚弱至极的邵沐阳，依旧执着的向着苏默涵的方向伸长了手，俊脸上满是不安与祈求。

见得男人如此模样，苏默涵终是悠悠一叹，伸出手去，一把握住了邵沐阳执着的、伸向自己的大手：

“好，邵沐阳，我不恨你，也不怨你，这一切，原也不应该都怪你。你不要再说话了。我来想办法医治好你。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

“小苏，你……你原谅我了？你不恨我、也不怨我。太好了。实在是太好了。如此，我……我已经没有遗憾了。可以……可以安心的去了。”

“小苏，遇上你，我不后悔，从来都不后悔。我很开心。很开心，生命之中，能够遇上你。苏默涵，我-爱-你！”

闻言，邵沐阳的唇边掠过一抹甜蜜而又心满意足的笑，缓缓的闭上了双眼。

当他用最后的所有力气，说完那句‘我爱你’之后，邵沐阳整个人彻底为黑色云雾所笼罩，渐渐化为虚无。

前一刻，还被苏默涵所紧握着的大掌，也瞬间不见。伴随着一阵黑烟，邵沐阳彻底不在。

至此，他是真的灰飞烟灭。

“邵沐阳——，邵沐阳——，邵！沐！阳！”

苏默涵大声疾呼，拼命扑了过去，然而，哪里还有邵沐阳的半点身影。

他是真的……去了。

一时间，苏默涵禁不住泪如雨下。

“默默，别哭。你别难过！你这样，邵沐阳就是走了，也会走得不安逸的。他如今……也算走得其所了。”

一旁的冷霆钧见状，忙一把搂过娇小少女，柔声安慰。

冷眼旁观，他也明白邵沐阳内心之中的痛苦与挣扎，还有，他走前，留下的最后一抹释然的笑……

虽然邵沐阳已经去了，但是，冷霆钧相信，他走的很安详，已经没有什么遗憾的了。

倒是默默若是因此而自责难过，反而会让他走得不安心，不是么？

“冷霆钧，是我错了。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一开始，就不应该……不应该去招惹他们。是我！雷奕鸣、尹晨曦、还有邵沐阳，是我害了他们。”

苏默涵在冷霆钧怀中，潸然泪下。对于自己以前的种种作为，悔不当初。

她实在不应该，因着一世的情伤，而游戏人间，视天下男神为炉鼎。固执的认为，天下男子皆薄性，没有一个是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