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后悔吗？”墨伽华看着他问道。

“这倒不会。”凌飞桐说：“当时我已经被气疯了，其实哪怕到了现在，让我想起当时的场面，我还是想再做一遍那种事情。但是我给你惹了麻烦，这点我感到抱歉。”

墨伽华深如寒潭的眸子定定凝视了凌飞桐片刻，凌飞桐仿佛被这种摸不着底的目光给吸引住了，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在不停地加快速度跳动，却又像是被磁石牢牢黏着住似的，根本无法移开视线。

就在凌飞桐以为他已经忘记呼吸的时候，墨伽华开口说话了。

“若是不能牵扯到本王，你还会为你当初的做法动摇吗？”墨伽华平声问道。

凌飞桐不经大脑思考，便说道：“当然不可能，我做事情从来都不是瞻前顾后的风格，他都那样欺辱我的宝宝了，难不成我还会怕他对我打击报复？”

开玩笑，要不是顾忌着墨伽华会受到极大的牵连，凌飞桐恨不得直接冲到医院里面，将方金玮给咔嚓了。

他也已经看过了方金玮以前的所作所为，认为这种心理变态又亵渎人命的人渣，就应该遭到报应！

还有那个什么三爷，非但是个皮条客，还他妈是个人贩子，而方金玮没少给人贩子提供需求，这无疑让凌飞桐愤慨到极点。

若只有他一个，他会毫不犹豫地杀了那些人，以绝后患。

凌飞桐深深明白，若是走正常的法律程序，这些背靠大树的上层阶级，根本没有受到严重裁决惩罚的可能。

然而，墨伽华是令他隐忍冷静的一道枷锁，凌飞桐第一时间便想到了墨伽华。

“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墨伽华的优美的声音之中，带着几分笑意，道：“不是因为你的冷静，而是因为你对我的告白。”

凌飞桐顿时愣了一愣。

哈，告白？

他有说一句情话吗？

他只是说出了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和顾忌罢了。

不等凌飞桐搞清楚他究竟说了怎样让墨伽华如此开心的情话，墨伽华便抬手在他的鼻子上轻轻捏了一捏。

“不过，你其实不必为我考虑太多。”墨伽华松开手指，并没有收回，反而顺着他的脸往下滑，进而捏住了他的下巴。

凌飞桐望着墨伽华的面孔。

墨伽华低下头，红唇极轻地触碰着凌飞桐的双唇，开口说道：“我更希望你能做你想做的事情，不要将任何负面的情绪关押在你的心中，你可以适当地发泄出来。”

凌飞桐忽然就明白墨伽华话中的意思了。

就这么一两天中，因为大宝的事情，凌飞桐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和自我厌弃之中，他非常怀疑自己是否能成为一个合格的父亲，也尤为后悔自己当初不早早和墨伽华交换孩子的信息，反而全心投入于无聊的纠结之中。

若不是他的过错，孩子们不会遭遇这些肮脏糟糕的事情。

凌飞桐抬手抱住了墨伽华的腰，并在他的唇上啾了一口。

凌飞桐的眸子中三分茫然，三分委屈，他难过地说道：“殿下，您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智商情商也总是不在线？”

墨伽华近距离看着他，眉毛微动，带着一些调侃，道：“你不总是标榜着自己高智商高情商？怎么，现在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了？”

凌飞桐有些尴尬，道：“上下嘴皮子一碰，我还能说我智商二百五呢！”

“哦，二百五。”墨伽华重复道。

凌飞桐：“……”

他现在真觉得自己智商低了。

有这么自己骂自己的？

说什么数字不好，非得说这个数字！

墨伽华并没有嘲笑他，而是稍微拉开了他和凌飞桐的距离，这个距离，能让凌飞桐更清晰地看清楚墨伽华的容颜。

“坦白说，我在知道你就是凌飞桐，但你却并不打算将你的身份对本王如实托出的时候，想过一百种惩罚你的方法。”

墨伽华的面色很平淡，声音亦然：“但是思来想去，我发现，无论是体罚，还是对你冷暴力，最终都是既折磨你，又折磨我自己。”

墨伽华即便对自己的情绪掌控再厉害，他也终究是个正常人，他有思想，有心脏，有七情六欲，他知道自己舍不得凌飞桐吃一点点苦。

同样，墨伽华是个聪明人，也是个不会和自己过不去的人，他很快就放弃了惩罚凌飞桐的想法——做人嘛，开心就好，何必和自己过不去。

“我也反思过自己，我知道大部分的错误，其实都是我所犯下的，而不是你的错。”

“殿下，这和你没有关系。”凌飞桐连忙说道：“是我那个时候太过胆小，又对您缺乏信任，还很任性，如果我能多为您考虑一些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