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梵没有表达他的不满,微蓝沉静的眼眸平和依旧,只是那不冷不淡的眼神轻轻掠过了这一群突兀的出现在他们面前迎接的人。
还没清理干净,再等等。“与那平和却令人不安的目光不同,从那身红衫上拂过的手动作却异常的温柔,口中这么说着,在幽暗昏沉之中,亮起了淡淡柔和的光芒。
朔水之力!
灵犀族人一双双眼全都看着那本该毁灭世间一切的力量,如海浪似波涛,仿佛永无止尽,能湮灭所有,能除去一切不洁,此刻,这股骇人的能将天下毁尽的力量,正被用在除去沙尘之上。
就同那望来的淡淡的眼神一样,朔水的灵力轻缓的令人安心,但在那看似温和平缓的表面这定,他们都知道,那是不可触及,稍有违逆就会引来灭顶之灾的可怕之力,也是寻常人无法拥有的,来自神人荼鳞的力量。
注视那朔水的光晕,灵犀族人的眼神有了转变,以绮旋王为首,一个个的,竟缓缓跪了下来,什么都没有说,一个接一个,用那般奇异的目光 注视,以无比虔诚的姿势跪拜,那种庄重里,还有着某种肃穆和隐约的激动。
只是去个沙子,有必要这样?凌洛炎挑去一眼,不以为然,就算是神人所留,在他眼里也不过是龙梵拥有的力量而已,多半时候这种力量是用来震慑他人,还有不方便沐浴的时候洗去一些不太能让人看见的痕迹。
只是如此而已。
其他长老曜师们看着眼前的景象也有些无所适从,早就做好了各种打算,可存在的无比可以的这些灵犀族,却这样跪拜他们的祭司。
没有人发号施令,上百人一个个跪下,仿佛是出自本能,令他们甘心叩拜,无比崇敬。
赤阎族人如今适应了环境,能看到顶上落下的毫光,星星点点,如同星辰遍布,那是沙砾吸收月色的光泽,银芒点点,如同是在无际的星空之下,上百人跪在宗主和祭司的面前,沉默的气氛里,逐渐弥漫出苍凉的悲哀和倦意。
“绮旋恳请银曜王和炎主恕罪,用这种方式见到二位,是绮旋的不是,是灵犀族怠慢了。“这种恭敬绝对不是假作,而是发自内心肺腑,绮旋王跪在地上,垂首这么说道。
“你们就是灵犀族,水火为图腾,同赫羽荼鳞是什么关系?”凌洛炎没有让他们起来,有人要跪他的祭司,他完全不介意,反正龙梵在世上眼里原本就是最近似神人的存在,当得起他们这一跪。“不知我们要来,却说已等候多时。”龙梵在旁,提起了这个绮旋王先前迎接他们的时候所说的话。
“我知道,二位就是为我灵犀族而来,绮旋在此,今日,会将来龙去脉解释清楚,各位请随我来。”站起身,绮旋王示意族人让开,亲自领路,在这片昏暗空旷的地方,往某处看不表方向的深幽黑暗里走去。
灵犀族敌我难辨,还不知他们想要做什么,林楚看着人影消失,心中无不担心,之前在炎落宫里发生的那些事还不知和他们有没有关系,这个结界又是何人所设,为了什么而立,灵犀族为什么如此神秘?
他想要提醒,却见那一又人影已经往那个方向去了,咽下口中的话,他追上其他族人的脚步,心底苦笑,不管他怎么担心,若是有祭司在,即便出事,也不会有事的。
更何况,连他都猜想到顾虑到的事,宗主和祭司又怎会没有想到?
想通这点,他抛下疑虑往前走去,目光自然而然的又落在那身红衣上。
没有多少光线的地道里,那一身红衣尤其的显眼,身穿红衣的人时不时的会往白色衣襟下抓住祭司的手,几番摆弄似的不知做了什么,被祭司紧紧握住,无法松开收回,也就那么无所谓的摇摆着手臂,漫不经心的继续向前。
只要时常留心,总是会发现许多细微的他人没有察觉的地方,不管是发束上多垂下一处的发丝也好,被遮掩的更紧密的红衫也好,还有那偶尔出现的,看着祭司的时候,有些不满却又无比轻佻暧昧的眼神……
在他眼里看到的,总是比其他族人所见到的更多,每次都是小心翼翼,唯恐又看的忘形,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在这暗如夜色的地道里,他才敢这么看着那身红衣,尽管只是一抹背影。
就在林楚痴痴看着,神不守舍的往前行走的时候,白袍祭司微微转过头,那一眼淡淡的轻瞥,却让林楚倏然醒悟过来,随即惊出一身冷汗。
他怎能忘了,就算是在这暗色之中,对祭司而言,也依旧不是问题,任何落到宗主身上的注视,龙梵祭司怎会没有察觉?
垂首加快脚步,他几乎已经感觉到寒意的侵蚀,那种眼神,绝对不是祭司愉快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