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暗忖消息果然无误,优雅地执着茶杯抿了一口,道:“晏老爷子那种泰山北斗,竟也把病情往严重了说,这可真让我有点看不懂了。”
陵飒知道她这是在怀疑晏老爷子被自己收买了,并同时质疑晏老爷子的职业道德,自然不会掉到坑里。
“晏老爷子的判断应当没错,只不过姨母似乎忘了,我还有个众所周知的外号。”
陵飒那张杂糅了诺美亚和陵北寒的面容,让皇后恨不得一把抓烂,然而陵飒只是雍容优雅地笑了笑,近乎大言不惭地说:“我可是——“上帝的宠儿“,无论遇到什么事情,我都能如有神眷似的转危为安,不止是这次的意外,还是我在曼陀罗格斗场遭受暗算之后平安醒来——或者说,还有更多的例子,就不给姨母一一道来了。”
皇后的手紧了一下,心中恨极了。
陵飒有些坏心地刺激着皇后,说:“从小到大,我被医院总共下过八次病危通知书,每次大家都以为我肯定醒不过来了,可实际上,每次我都能重新站起来。这还不算,每次我还都能从病危之中获益,比如我的精神力,每遭受以此重创,都可以再创新高,姨妈难不成忘了?”
皇后险些将她手中的杯子捏碎,她当然不会忘记陵飒的这些好运气,没错,皇后非但不会忘记,反而对他的这些好运有种打心眼里的憎恶,还有些隐隐的不安。
她有时候甚至会觉得陵飒此人非常邪乎,尤其是那双酷似诺美亚的眼珠子,对视上之后,总有种看透一切的胜券在握——这让皇后简直厌恶极了!
然而她此时此刻,却必须保持风度。
皇后慢慢松开了紧握的拳头,笑道:“你从小就很幸运,似乎已经把你父母的幸运全都集中在你的身上了。”
陵飒不为所动:“也许我父母在九泉之下也在冥冥之中保护我吧,毕竟运气这种事儿,可不是三言两语用科学就能解释清楚的。”
陵飒的幸运,已经到了令人发指嫉妒成狂的地步了。
尤其是那些想要弄死他的人,这么多年一直在努力,从来没成功过。
陵飒并不想和皇后再多说些废话浪费时间,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来,道:“皇后陛下找我至此,究竟有什么要事,不如直接说。”
皇后也已经不想再看到陵飒那张脸了,声音微冷地说道:“哈尼亚这次不知所踪,你至少也得帮忙出出力,毕竟于情于理你都没有袖手旁观的理由。”
陵飒淡道:“这是当然,哈尼亚的通讯仪还是我派人找到的,虽然他和皇后陛下是母子,但毕竟也还是两个分裂的个体,我不会将他和你混为一谈。”
皇后上钩的眼角微微眯起,打量着陵飒,道:“姨母也有些想不通,为什么你就突然和我生疏起来了。”
你不知道就怪了,陵飒腹诽着,满脑子都在琢磨皇后找他来的真正意图。
“有些话姨母不用说的太直白,你我心里都清楚。”陵飒看了下通讯仪,道:“已经很晚了,如果皇后陛下没什么其他要紧事儿……”
“第一军团最近还好吗?”皇后突然转了话题,阻住陵飒离开的打算。
陵飒的眸子不易察觉地闪烁一下,优雅地坐回来,说道:“不知您说的是哪方面,如果说战斗力和士兵素质,自然比以前要高出许多,我们的新生代士兵一直都是品质优良,后浪远比前浪强。”
“我是说军费。”皇后微微一笑,“还有在军部事宜中的决定权。”
最近第一军团的军费和物资一直都在走下坡路,说白了军队都是靠帝国养起来的,军费拨款来自于财政部,而财政部现在控制在爱德华大帝的手中。
自从一个月前开始,第一军团的军费一直都被财政部克扣着,那可是相当一大笔钱,这么一来非但战舰飞船的维修和更新停了下来,就连演练所用的物资都捉襟见肘。
陵飒本以为是爱德华一手操控,没想到,现在看来皇后也在其中插了一手。
不过,这又如何?
陵飒道:“军费不牢皇后陛下操心,晚一些倒是没问题,毕竟帝国最近的财政并不太乐观,而且我相信陛下很快就会将军费拨下来。军团里有不少人都是贵族出身,舆论影响力也不小,我希望姨母能帮忙在爱德华陛下面前美言几句,省得到时候出现令民众恐慌的流言蜚语。”
皇后的视线像是毒蛇盯着猎物,阴鸷而凶狠,陵飒心中有些叹息,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和他母亲有几分相似的姨妈,竟变成了这个样子——或者说,从一开始,皇后就是这样的人,只是她善于伪装自己,以至于这么多年,才暴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