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璇阳,死去的生父,这究竟是何回事?”
那夏姓男子似乎有些忌讳,便压低了声音将关于凤璇阳之事道了出来,另一间房内的龙倾寒听得兴致缺缺,恹恹地扣指敲击着杯壁,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关于凤璇阳之事,没人比自己更清楚了,是以他们说再多凤璇阳的过去他也不感兴趣,他想知的只是凤璇阳的现况。
然而,那两人似乎同他作对一般,愣是不说凤璇阳的近况,反倒聊起凤璇阳这人来,将他全然形容成了一个青面獠牙,杀人不长眼的魔头。听到后头,龙倾寒手上的拳头攥得越来越紧,青筋乍现,他数次真想冲过去,撕烂他们那张肆意诋毁凤璇阳的嘴。
他性子虽冷,可若是遇到凤璇阳之事,他便会极其不冷静,因而到最后,听到隔房那两人嘴里逸出的嘲讽与讥笑愈来愈甚,他终于愤怒地一拍桌子,怵而站起,便要冲出去给他们点教训,哪知,却在他们下一句话落下时,生生住了脚。
“你可知,久华派的劳启扬死了!”
龙倾寒双瞳骤然一缩,劳启扬死了?!竟会在这节骨眼上死去,那岂非……
只听那徐姓男子诧异了一声,问道:“可是凤璇阳所杀。”
“除了他还会是何人!”夏姓男子道,语气中听不出是惋惜还是幸灾乐祸。
“可劳启扬论理,不当是凤璇阳的师叔祖么。为何……”
“嗨,什么师叔祖能比得过复仇事大!再者,凤璇阳这般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他杀人还需要理由么。”
龙倾寒的双唇抿紧了,若是先前,不知晓劳启扬恶行时,他犹会为劳启扬的死感到愤慨,可如今知晓他并非善类,是以听得劳启扬死了,他也不会在心里激起丝毫波澜。相比劳启扬的死,他更担忧凤璇阳,如今正是风浪尖头,凤璇阳当是不会杀劳启扬方是,不若,反倒落得自己无情无义,连昔日施恩予父亲的门派都要赶尽杀绝。
他太过了解凤璇阳,是以他完全可以肯定,这劳启扬之死,与凤璇阳无关。
果不其然,那两人的后几句话证实了他的想法。
“不知这劳启扬何时出的事?我之前在路上隐有耳闻,这凤璇阳现今不是在江北一带活动么。这久华派似在江南一带罢。”
“不知唉,听闻是一月前的事罢。当时,犹是有人路过,发觉里头有腐味方发觉他尸体的。”
龙倾寒一怔,一个月前?那时他们俩还在苗疆,凤璇阳又怎地可能会去杀死劳启扬,即便俩人分离后,凤璇阳急忙赶去杀人,这时间上也说不过去。再联系先前的江花剑派事件,他更肯定凤璇阳是被冤的。
然而,那两人后头谈到的话,又将他的心紧紧地揪了起来。
“前些日子,武林中地位仅次于天剑宗的华越剑派,他们的掌门人被人暗杀了。”
“嘶,”一声倒吸声响起,徐姓男子继续问道,“可是凤璇阳所为?”
“自然,还会是何人?当日有人亲眼见着凤璇阳现身,那手上的那把赤煌剑,绝不会作假。他还当着所有教派中人的面言道,这华掌门昔日在覆阴教一战时,烧杀掳掠,奸|□子,其罪当诛,今日他凤璇阳便是替天行道,伐无道,诛恶贼!”
这一句话,宛如一记闷雷砰地砸向龙倾寒的耳边,他浑身一震,不敢相信地睁大了双瞳,这口气与口吻当是凤璇阳无疑!无人可作假!
凤璇阳竟亲自现身华越剑派,道出杀人目的,如此说来,那这些日子以来,各大门派掌门之死,莫非真是与他有关么?!龙倾寒惊愕地呼吸一窒,脑海里忽而翻涌起复生前他们的对立之事,一幕幕血腥的画面在浪涌回放,一句句嘶声呐喊在耳边充斥,最后,落回到现下的那一句,“替天行道,伐无道,诛恶贼”。
原来,这便是凤璇阳当年要杀害各门派掌门人的原因,不为一统江湖,为的,是复仇!
复仇,一统江湖……却没想,即便时光回转,复生一次,凤璇阳依旧没有改变他心头的执念,即使……这样的结果,是他们俩对立相杀。
龙倾寒苦苦一笑,凤璇阳啊凤璇阳,我越来越看不懂你了。我先前犹以为你是被冤的,却没想,是我错了么。
可是,龙倾寒却能深深地理解凤璇阳心头的苦。他只是因着他人的迫害,使得自小失了双亲,多少年来在摸爬滚打,受了多少委屈,却只能独自舔伤,压抑的愁绪无从发泄,只得将这些痛,转到那些害他们一家到如此地步之人身上!是以,即便听到那些人的死讯,如今的龙倾寒也不为所动,只因那些人,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