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璇阳的嘴角抽了抽,他盯着龙倾寒,恶狠狠地咬牙道:“五岁。”
“嗤,”龙倾寒忽地笑了出来,想不到凤璇阳五岁时竟还尿过床。
俞年明双眼又是一亮,不明所以地盯着凤璇阳与龙倾寒看了一眼,复又问道:“我送予你的第一把剑名唤什么?”
凤璇阳勾唇一笑,转过身来,正对着俞年明,将口中的话斩钉截铁地道出:“本座记得,那把剑名唤逐阳,当年您送予我时,还曾告诉本座,这把剑便犹如本座的人生一般,追逐旭日,永不言败。”
俞年明似忆起了什么,他的双瞳愈睁愈大,脸上的诧异愈甚:“你……”他一个愣怔,想了想继续问道,“你幼时时,我教会你的第一招名唤什么?”
“……”凤璇阳的嘴角抽了抽,好半天,才从嘴巴里逸出一句话,“猴、子、偷、桃。”
“嗤。”龙倾寒憋不住笑了出来,不愧是一家子的,这般下流的招式也只得凤璇阳的外祖教了。
俞年明脸上渐渐浮起了温和的笑意:“那我教会你这招时可说过什么。”
凤璇阳的嘴角又抽了抽:“您说这招虽阴狠了些,但特适合我这般没有脸皮之人使用,而后头您又教我三招,分别名唤偷天换日,扶风败柳,春风一度。”
“噗嗤。”听着凤璇阳那恶狠狠的语调,龙倾寒笑得更欢了。
俞年明脸上的笑意更甚,他仔细地打量了凤璇阳一眼,眼里流露出了欣慰:“是你,真的是你,你还活着,还活着……”忽地,他一把搂住了凤璇阳,激动地道,“不会错的,这事儿也只得他知晓,恁多年了,原来你还在。”
凤璇阳眼里的柔情都快化了:“是啊,我还活着,老头子。”他拥紧了俞年明,轻拍着他的背,一滴泪从他眼底流出,“分离恁多年了,你也不来寻我,我以为你已……却没想,你也还活着。”
俞年明轻轻拍了拍他,放开了这个拥抱,悄悄掩过面去,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出口的话里含着呜咽:“我今日实是太高兴了,没想时隔多年,今时今日竟还能遇上,我……”他的话语愈发颤抖,竟别过了脸去,老泪纵横。
凤璇阳走上去,轻轻拍着他的背,低声在他耳边不知说了什么,只见俞年明微微一怔,而后又掩面而泣。凤璇阳叹了口气,安慰道:“我也实是没想着,还能见着你,这么多年了,我也一直在寻你的下落,却是探听不到,却没想,你竟还留在这里,一直未离去。”
俞年明摇了摇头,哽咽道:“此处是我的家,我还能去哪儿,我的一切都在此,女儿,女婿都在,我还能去哪儿,还能去哪儿。”一句“还能去哪儿”重复了三次,可见他话语中的悲凉,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到头来一无所有,陪伴他的只有几座坟冢与腐朽的建筑,这些年的日子,他该是有多凄苦。
“前辈您这些年都是在此度过的么?”龙倾寒走了上前,左右环顾了一番,问道。
俞年明一怔:“你……罢了,不错,我一个人待在此多年了。这些年,我便是来往于苗疆,以购置所需物品。好在苗疆地远,甚少有中原人前去,是以这些年来,我也未被歹人发现,谋害性命。但我的女儿女婿就……唉!”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目光里满含痛意。
龙倾寒怔了怔,自己也被他感染得酸涩起来,每次听到魔月之事,他心里都不舒服。如此天之骄子之人,最后却落得那般下场,甚是凄凉。
“逝者已逝,还请节哀。”这种时候,龙倾寒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诶诶诶,老头子,”凤璇阳锤了锤自己的肩头,有些疲惫地道,“此处可还有些可供咱们歇息的地方,咱们一路赶来,累得半死,还险些丧命,你还不好酒好菜招待招待。”
“璇阳,你怎地这般同你外祖说话,”龙倾寒有些不悦地蹙了蹙眉,走上前恭敬地道,“前辈,你切莫太在意,我们这一路赶来也实是累了,再者想来璇阳也有些体己话想同你说,是以,不知可有让我们歇息对谈之处。”他看了看四周那黑乎乎的地方,微微蹙起了眉头。
“诶,倾寒,”凤璇阳一把搂过他,抓起他的头发就往他鼻子里头凑,“倾寒,你这般说便不对了,本座唤了他多年的老头子,早改不了了。只因他忒坏了,只会教本座猴子偷桃,不是老头子是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