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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个酒馆的雅间内,几个官员喝着酒,抨击着一些与他们政见不合的大臣。
“荒唐,实在是太过荒唐了,你们可曾这一次新科状元在殿试上的大作,看看他那一番惊世骇俗的言论,他以为他是谁,居然还敢抨击斥责现今的氏族制度,就算是他的老师蒋参道,也不敢这般大放厥词。”
“嘘——”
一个官员这会儿还没有彻底喝醉,记得这个状元是皇帝钦点的,怕隔墙有耳,这番抱怨的话传出去后,对几人的仕途有影响。
“哼,旁的不说,那江流在策论上鼓chuī寡妇再嫁,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他生父早亡,是寡母带大的他,难道他能愿意自己的生母改嫁他人,给他亡父戴绿帽不成?”
那个官员这会儿也意识到自己的话语有误,表情几番变化,只是因为话都说了,这会儿要是忽然改口,有碍他显露在人前的刚正不阿,于是他只能逞qiáng的在江流身上挑毛病,想要借此证实江流就是一个虚有其表的所谓“奇才”。
“他要是真敢那么做,老夫即刻上书,要求皇上降罪这个不孝之人。”
那位激进的官员朝着皇城的方向拱了拱手,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
在他看来,那番言论只是江流揣摸陛下心思后阿谀奉承的言论罢了,正常的男人,怎么会眼睁睁看着寡母改嫁,背叛亡夫呢。
这么做,简直枉为人子,这样的人自然也不配当官。
“你们听说了吗,咱们的新科状元居然要嫁娘了!”
“谁说不是呢,这些日子状元府上不少下人都在采买婚礼所需的物品,听说这新状元,打算风风光光送他那寡母出嫁。”
“啧啧,咱们那位新状元的寡母倒是好命,养了这么一个孝顺儿子。”
“我呸,他对寡母倒是孝顺了,我要是他亡父,我都得被这儿子气的从棺材里爬出来。”
正当那官员说完那番话之后,屋外走过一群人,因为讨论的声音太大,坐在雅间内的几个官员也听到了他们讨论的话题。
一时间,屋内的众人将目光凝聚在了刚刚开口的言官身上。
谁也没想过那新状元真就这么敢,朝廷的任命书还没下来呢,就敢冒天下之大不韪送寡母改嫁,他是疯了不成?
大伙儿来不及细想江流的动机是什么,而是看好戏似得看着刚刚说话的那个言官。
江流真把寡母给嫁了,这个蒋参道的学生,他一个小小的言官,是告还是不告呢?
第49章 寡妇娘的状元儿17
几天后上朝, 在晋文帝说道无事退朝时, 御史陆广忽然站出来, 表示有事起奏。
“昨日臣回府的时候, 被一对衣衫褴褛的农户夫妇拦下,这对夫妇递上一份血书,状告新科状元江流不孝亡父。”
陆广余光看了眼蒋参道, 然后将血书以及自己的奏折一块jiāo到一旁的太监手里, 送呈晋文帝。
蒋参道看到陆广站出来的时候就觉得不好, 听到他说完这段话时,更是有一种果然来了的感叹。
陆广是左相门生,而左相正是先帝留下来的辅政大臣之一, 随着皇帝亲政, 而左相不肯完全放权, 作为新帝心腹的蒋参道自然也成了那一派系的眼中钉,肉中刺。
现在看来,弟子似乎是被他这个师傅带累了。
在晋朝,对于儿女不孝的刑法极严,最严重的甚至可以处以死刑。
不孝的范围很宽泛,比如不赡养年迈老人,殴打rǔ骂父母,忤逆违背父母意愿……都在不孝的范围内,都要受到律法惩治。按照不孝的程度不同,处以刺字、劓刑、刖刑、死刑等不同程度的惩罚。
一般来说,读书人身上要是背负不孝名声, 会被剥夺科举资格,而官员忤逆不孝,则会被贬官处置。
蒋参道从来没听弟子谈起过自己的叔婶,也不知道陆广口中所谓的江流叔婶的血书上到底写了些什么。
不过这会儿他并不算太过紧张,因为江流的父亲已经死了,如果这会儿他还活着,是他站出来控诉自己的儿子,那么江流大几率是保不住了,可江流的父亲已死,活人是没法替死人说话的。
就算陆广那一系想要用江流送嫁寡母,不孝亡父为依据攻讦,很大程度上还是站不住脚的。
顶多就是用舆论攻势,弄臭江流在那些迂腐的读书人中的名声罢了。
蒋参道心中稍定,丝毫没有像陆广他们想象中的那般惊慌。
“来人,传新科状元江流。”
晋文帝草草浏览了那两份诉状,面色有些难看地对着一旁的内侍官吩咐道。
他的不悦倒不是针对江流的,在晋文帝看来,江流是蒋参道的弟子,也就是忠实的保皇党,再说了,江流是严格意义上的第一届天子门生,与其说左相那一派系在针对江流,不如说是在敲山震虎,威胁他这个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