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学生想过了,如果这次能够侥幸考中,七岁的童生对于氏族来说,是一件极其光彩的事,就算没中,也能当做一次特殊的经历,下一次科考也能吸取这一次的经验教训。”
又过了一年,江流的个子倒是没高多少,不过因为念了不少书的缘故,整个人的气质变得沉稳了许多,不像是七岁的稚童,倒像是十一二岁的少年郎了。
七岁的童生!
听到这句话,江方正的气息变得急促了许多。
是啊,童生不值钱,可七岁的童生代表的意义就不同了,尤其江流要是能够侥幸一路考中,考上秀才,即便是院试所取的最后一位,都能以七岁秀才公的名声,传遍整个晋朝。
这对江氏宗族来说意味着什么,江方正自然也是了然的。
“好。”
没有过多犹豫,江方正就答应了下来。
正如江流所说的那般,不论中与不中,对于江家都没有任何损失,反倒要是中了,好处却是源源不断的。
“这一次考试宗族一共有九名考生,届时会由族中安排,统一参加科考,原本族中打算找一个妇人准备考生的一日三餐,既然你参加了,不如就让你娘陪你一同前去。”
一起参加科考是不少宗族的习惯,一来相互之间有个照应,二来也是为了节省开销。
江方正顾念江流年幼,可能还离不开娘亲,gān脆就将照顾考生一日三餐的差事,jiāo给孟芸娘了。
这倒是个意外之喜,江流笑着应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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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两,那刘管事真的愿意出五两银子纳孟芸娘做小?”
江二chūn家,苏潘云扯着丈夫的袖子,不敢置信地问道,她的眼里又是贪婪,又是嫉恨,那个孟芸娘何德何能,以残花败柳之身,还能引得男人为她一掷千金。
“我想好了,现在族长被江流那小子迷了心窍,护着那对母子不准咱们去老宅子骚扰,有族长在,点豆腐的方子,还有咱们家的祖宅,都不可能落到咱们手里,既然这样,也别怪我心狠,没了孟芸娘,咱们就是江流最亲的人,即便是族长,也不能仗着自己的地位,拦着咱们照顾可怜的大侄子。”
江二chūn恶狠狠地说道,明明都是江家的儿子,大哥死后,豆腐的方子,自家的老宅子,都该由他这个小叔替侄子保管才是,凭什么大哥绕过他,反而信了大嫂那个外姓人。
“咱们这么做会不会惹怒了族长啊。”
苏潘云有些担心,毕竟对方不止是族长,也是他们村的村正,对方有心给他们穿小鞋,他们挡都挡不住。
“怕什么,是那孟芸娘自己不甘寂寞勾搭了男人,和咱们又有什么关系。”
江二chūn被刘管事许诺的五两银子勾了魂,胆子一下子大了许多:“再说了,刘管事可是举人家的管家,搭上了这条船,咱们还用得着怕一个小小的村正。”
财迷心窍说的就是现在的江二chūn,不过苏潘云也没好到哪里去。
“没错,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刘管事那么喜欢孟芸娘那个小妖jīng,一定是她自个儿背地里勾引的。”
苏潘云重重点了点头,忽略了她那为数不多的良知。
夫妻俩窸窸窣窣一阵小声的jiāo谈,定下了针对孟芸娘的诡计。
第41章 寡妇娘的状元儿9
江流要去参加县试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青阳村, 就连附近一些村子的人也有所耳闻。
虽说科举考试对于考生的年纪并没有明文限定, 可一般来说, 参加县试的都是十几二十岁的少年郎, 偶有十岁以下参加科举的,那也是大家族或是读书人家从小jīng心培养出来的儿郎。
寻常乡野寡妇家的儿子,才念了一年多的书, 哪来的底气参加科考。
不仅村外头的人等着看笑话, 就连村里本姓人家也十分不解。
这也怪不得别人小瞧了江流, 毕竟科举艰难这一观念早就已经深入人心,没见村里一堆屡试不中的读书人,虽说江方正时常夸赞江流这个学生, 可他自己也就是个秀才, 他说的话又能信几分呢。
“芸娘啊, 你也不劝劝你们家大郎,真随他的性让他白费钱财?”
大早上的,孟芸娘在河滩边上锤洗衣裳,一群往日和她处的不错的妇人好心劝说她。
要知道,考试可不是的,科举报考流程有三项,亲供、互结、具结。
前两项很简单,亲供就是填写考生年岁,籍贯,体格,以及容貌特征, 除此之外再填写三代直系血亲,互保是考生和共同参与考试的五名考生互写保单,作弊者五人连坐。
前两者都不费什么事,麻烦的是最后一项具结。
所谓具结就是请本县廪生具保,确保考生不冒籍,不匿丧,不替身,不假名,保证考生的身家清白,能作保的廪生不多,且作保也是有风险的,因此在请廪生作保时给与银钱补偿,已经成为了一种默认的风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