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有点能力的青壮年都出山打工去了,可是因为条件有限,他们只能忍痛将孩子留在山上,让年迈的老人照顾,在江流没有出资修建小学之前,附近几个山寨的孩子每天早上四点就要起chuáng,然后花三个小时的时间走山路去最近的学校。
也是来到这里后,江崇德才知道原来有些地方的人均年收入还不足一千块钱,原来七八岁的兄姐背着一两岁的弟弟妹妹下地劳作,照顾年迈的爷爷奶奶也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不久前,他还为了爸爸不负责任怨恨难过,可看到这些生活艰难,却依旧乐观的孩子,他才发现自己的不足。
他们过来的时候,正好是学校吃午饭的时间。
因为江流的捐款,之后的一整年学校都能给这些孩子提供的午饭,这些饭菜在江崇德看来是十分简朴的,可对于山上的孩子来说,确是难得的珍馐。
江崇德帮着学校的老师盛饭,今天的午餐是莴笋炒肉以及西红柿蛋汤,莴笋炒肉里的肉片不多,西红柿炒蛋汤倒是浓郁,那股独有的酸味勾的人口水快速分泌。
“哇,今天有肉!”
第一个排队的孩子眼尖的看到了莴笋炒肉里的肉片,兴奋地朝着身后的孩子说道,黑黝黝泛着红的脸上满是欣喜激动,江崇德都能看到他快速吞咽的喉管。
想来平常时候他们是很难吃到肉的。
“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在江先生出资前,这些孩子只能自己带着饭菜去学校,因为没有热饭的地方,他们只能吃早就冷硬的米粥和馒头,有些孩子家里条件差,甚至会在中午的时候饿一顿,回家再吃晚饭。”
和江崇德一块打饭的是一个来支教的志愿者,她似乎看出了江崇德心底的不满,为准备爱心餐的老师们解释。
“在学校里,因为江先生资助的爱心餐,他们每天都能吃上热腾腾的饭菜,每个礼拜就能吃到一次肉,这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很幸福的一件事了,能吃饱,能念书,保证他们最基础的需要,未来的生活怎么样,靠他们自己努力争取,比之餐餐提供大鱼大肉,这才是最好的帮助。”
说着,志愿者前面排到了一个背着两岁弟弟来念书的小女孩,她往那个小女孩的碗里多加了一勺饭,可是添加的菜肴并没有比其他孩子多上一些。
那个小女孩看着碗里多出来的一勺饭,笑着朝志愿者鞠了一躬,然后背着弟弟,端着饭碗走向教室,准备和弟弟一起分享今天的午饭。
“江先生是一个好人,你很幸运,拥有这样一个父亲。”
志愿者的话让江崇德沉默了,他看着不远处正在和一些拖着鼻涕,看上去黑瘦不怎么gān净的小孩玩耍的爸爸,发觉自己好像真的不曾了解过那个男人。
江崇德等人的午饭和孩子们是一样的,吃完饭,江崇德正打算去洗碗的时候,却发现那些吃完饭的孩子只是将自己的饭碗舔地gāngān净净,却丝毫没有要去洗碗的意思。
“山上没有水源,最近的一口深水井离咱们这儿有三个多小时的脚程,每天早上山寨里的人都会去打水,然后送来学校当天烧饭做菜所需的井水,以及老师和孩子们的饮用水,除此之外,就没有更多的了。”
学校的老师解释道,当地水资源极其匮乏,想要用水,除非花大价钱打深水井,不然就要走上几个小时的山路,挑足一家人所需的井水,对于大山里的人来说,水是和钱一样贵重的东西。
所以学校里的孩子都会选择将碗拿回家去清洗,或是隔几天清洗一次,他们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打一口井需要多少钱?”
江崇德忍不住问道。
“大概二三十万。”
一旁的老师回答道。
听到这个数字,江崇德意识到自己之前随口让他爸买的那辆法拉利意味着什么了。
他没开口,因为他知道那是他爸的钱,却不是他的钱,他只是用湿漉漉带着渴望的眼神瞅了瞅他爸。
“我会联系打井队,看看学校附近有没有适合打井的地方。”
江流开口了,实际上不止江崇德不忍心,他也同样不忍心,只有生活在底层过的人,才能明白底层人的心酸。
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可正是因为穷到活不下去,自尊和道德都没有价值的时候,刁民才会越来越多,江流给他们提供学习的机会,给带来带来生存必须的水源,将来怎么样,就靠他们自己的努力了。
想着自己援建的一百所希望小学中或许有不少也是建立在水资源匮乏的区域,既然这所学校打了水井,gān脆那些学校一并打了。
想到自己的私房钱即将再度缩水,江流忍不住有些肉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