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成啊,骗人可不是好孩子,你告诉建军叔,建军叔这趟回来买了奶糖,甜甜的,香香的,咱们县里的百货商店都不见得有。”
江建军采用糖果诱惑,听着他的描述,尚且年幼的余成很快就动摇了。
“就是、就是……”
他支支吾吾地,两只小手互相攥着。
“这样潘奶奶就能够给我抹红药水了,蕙兰婶还会给我糖吃,所以、所以就那样了。”
似乎也觉得自己的做法是错的,所以当自己的行为bào露的时候,余成显得很不自然,“只是大伙儿都那么做,铁蛋,二柱子,还有狗剩大chūn他们都是这么做的。”
小屁孩很不讲义气地将小伙伴们供了出来,而他口中提到的那些人名儿,都是曾经被各自家长带着,去江家告过状的。
乡下孩子之间玩闹,难免磕磕碰碰,也不知道是从谁起的头,知道将这些伤赖到江流身上后就能擦上象征英雄的红药水,还能够有松软可口的糕点以及香甜的糖果吃,久而久之,村里这些顽皮孩子都习惯了让江流背锅。
这样一来既能够逃避父母的责罚,也能够得到好处。
加上江流这个江家的宝贝蛋子也是蠢的,逗他一下就能够让他发火动手,而且对方似乎十分享受把人打倒的胜利,非但从来没有怀疑,还总是十分配合他们演完这场戏。
一段时间下来,这些孩子尝到了足够的甜头,耍心眼也更加得心应手了。
要不是今天这件事的发生,恐怕这些孩子还会继续这样下去,直到江流开始渐渐懂事,直到红药水和糖块对他们不再具有吸引力。
被余成点到名字的孩子一个个低下头,不敢看此时自己父母的表情。
而江建军心里气的有些发抖,原来他一直都误会了自己的儿子,亏他刚刚还想因为这些事打他,要是真打成功了,儿子此时该有多伤心啊。
其实最开始有家长告状的时候,原身打人是真实的,但是之后有几次儿子曾和他说过自己没打人,但是因为前几次的教训,江建军压根就不听儿子的解释,反而好吃好喝地哄那些被儿子“打”的孩子。
江建军开始在心里反省,是不是他太自大,太偏听偏信,正是因为他那几次的不信任,导致了在后期儿子gān脆放弃了解释,承认那些根本就不是他做的错事。
“你个熊孩子,让你骗人!”
“你个倒霉玩意儿,老子打死你!”
“快向你江叔道歉。”
听完余成的话,周边那些曾经带着自家被打的孩子跑去江家告状的长辈恨不得挖个dòng直接将自己埋进去。
当初告状的时候有多理直气壮,这会儿他们就有多心虚。
一个个下了狠手,将那群倒霉孩子打地鬼哭láng嚎。
至于刚刚余成说的,江流自个儿打滚骗大伙儿他挨打的事,早已经不被人放在心上,现在大伙儿的重点是教训自家的孩子,然后想着怎么让江家消气,顺带着把这些年从江家要来的赔罪礼还回去,还得跟人家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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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我怎么说来着,咱们宝儿那么乖,那么单纯的孩子,怎么会动手打人呢,现在清楚了,都是你瞎好心,给出去的糖果害了咱们宝儿。”
回到家,潘秀萝赶紧指挥几个孙女烧水,然后让宝贝孙子去澡房舒舒坦坦泡个澡。
至于她本人则是逮着儿子一通教训。
“妈,你不也是吗,那些孩子找上门来,你拿红药水拿的最勤。”
江建军忍不住嘀咕了一声,不过这会儿他的心里也是愧疚的。
“我就说,我江建军的儿子怎么可能是那种不分好赖的小霸王,也怪我这个当爸的之前不信孩子的话,冤枉了孩子。”
江建军这会儿抓耳挠心的难受,不知道该怎么修复自己这个爸爸在儿子心目中的地位。
他的宝儿多乖啊,性子好,还听话,也不知道在外头的时候是怎么被那些熊孩子威胁的,受了那么多委屈,还多了那样一个坏名声。
这会儿江流在全家人的心里都是清清白白的,简直就是委屈包的化身。
“你知道就好。”
潘秀萝应了一声。
“你很聪明,胆子也够大,所以你才能够抓准时机挣大钱,但是你这性子也有不好的地方,比如你太自信,有时候自信到听不进去旁人的话,自信到有点自大,这也是你的缺点,妈希望经过宝儿这件事,你能够改变自己的这个缺点。”
老太太抓准时机就对儿子进行思想教育。
她的分析没有错,上一世江家走向破败的最大原因就是那时候志得意满的江建军已经听不进去旁人的好心规劝了,一意孤行将绝大部分资产投入到那个高风险的生意中去,如果他能够在今天这件事上吸取教训,对他来说也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