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碍于蕖灵郡主在宗室的特殊地位,谁也不敢贸贸然地威bī江流,只能找皇帝做主。
说实话,开办女子学堂这件事,晋文帝本人也是不能接受的,只是他心中分外好奇,这一次江流会用什么方式,说服他。
说来他也冷了这位状元郎四年了, 是时候将他从翰林院调出来了。
带着这样的心思,晋文帝顺着那些老臣的意,找来的江流,允许他们互相争辩。
“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子学堂,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陆广上前一步,他的余光看了眼江流,在看到他脸上毫不慌乱,相反还似笑非笑的神情时不由打了一个激灵,感受到了四年前被江流那一通嘴pào控制的恐慌。
“身为女子,理应遵守三从四德,所谓三从,未嫁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即女子未出嫁的时候,听从父亲的教导,出嫁之后,照顾丈夫,为夫家开枝散叶,孝顺公婆长辈,丈夫去世后,抚养教育儿女,而四德,指妇德、妇言、妇容、妇功。女子最要紧的就是品德,拥有美好品德的女子,才能立身持正;其次是妇言,不需要男子一样高深的学问,只需要言辞得体即可;之后是妇容,即相貌端庄,不可轻浮随便;最后是工,即治家之道,细则为相夫教子,勤俭持家等。”
陆广郑重地说道,站在他身侧的人听着陆广的话,时不时点头,深以为然。
“如果江大人以及内人开办的扶柳书院教的是女子的三从四德,我非但不会阻止,相反还会大力赞成,可江大人教的都是些什么?礼、乐、棋、书、画、she、御以及算学、女红,这教的哪里还是谨守本分的好女子。”
这些课程里,除了礼、乐、算术、女红还算是一个女子该学习的课程外,其他都超出了现今社会对于女人的要求,尤其是she、御这两门课程,女子要是学习了骑马she箭,那还是女人吗?
陆广振振有词地说道,他倒想看看,江流这次还能怎样反驳他。
“听说陆大人有一爱孙,今年八岁,敢问陆大人,这位爱孙是否由您长媳亲自教养?”
江流丝毫不惧,笑眯眯地冲着陆广问道。
陆府的嫡长孙可是京城赫赫有名的神童啊,传闻中八月开口,两岁就能熟背三字经,六岁能作诗,七岁能写文章,都说晋朝要是还能出一个连中六元的奇迹,或许就是这位陆小公子了。
听到江流提起自己的爱孙,陆广的表情放松了许多。
他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丝毫没想过这是江流给他挖下的大坑,随意地回答:“自然不是,我那孙子,由我亲自教养。”
不仅如此,他还给这个孙子聘请了名师,指望着他能肩负起陆家未来的重担呢。
“陆大人为何不让长媳教导您这爱孙?”
江流接着问。
“哼,好男儿岂可长于妇人之手。”
陆广没有多想就回答道,女人眼界狭窄,就算念过点书,也担不起教导他陆氏嫡孙的重担,被女人养大的孩子,娇生惯养,吃不得苦头,他是傻了,才会让自己的长媳教导孙子。
“啧啧。”
江流摇了摇头:“陆大人刚刚说,女子夫死从子,要在丈夫去世后教育儿女,又说女子四德,要相夫教子,勤俭持家,这两条细则里都说了好女子要承担起教育儿女的重担,陆大人这般看不起你那长媳,可将你那长媳德才全无,是坏女子的表率。”
那陆广的长子媳妇可是他千挑万选的,是金陵萧家的嫡出女儿,江流今天这番话要是传了出去,恐怕陆广就把他那亲家得罪狠了。
“你胡说八道!”
陆广眉眼一瞪,他就知道这小子不安好心。
“陛下,或许旁人会觉得我开办这女子学堂十分荒谬,恳请陛下和诸位大臣深思,寻常百姓人家,不似陆大人,能够为家中子孙聘请名师,对于这些人家的孩子来说,接触最多的人,就是自己的母亲,对于他们来说,自己的启蒙老师也是自己的母亲,民间有一句俗话,说出来恐怕陛下和诸位大人会有所不喜,可这句话,我还是得说。”
江流做了一个揖:“民间俗语,爹怂怂一个,娘怂怂一窝,这话虽然粗鄙,可也能看出些道理来,一个女子,如果拥有美好的品德,出众的才华,她所教导出来的孩子很大程度上,也会是一个知廉耻,明事理的人,相反,如果一个女人本身粗鄙不堪,文理不通,她教导出来的孩子,很大程度上也只会是她的翻版罢了。”
“臣开办女子学堂,鼓励女子读书,看似离经叛道,其实是为了我晋朝更长远的发展,如果越来越多的女子能够如同男子一般学习六艺以及为人之道,做人之本,如果她们的见识能如同男子一般辽阔,那么她们教育出来的孩子,必然也会更加优秀。自然,也不会出现陆大人口中,孩子不可长于妇人之手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