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方衡还在秦州守着,眼不丁的又来个公主,公主随行仪仗都不下千数,万一见宝如在秦州受苦,把她带到土蕃去,二房可不得抓瞎。
杨氏焦心无比,只待儿子儿媳妇圆房,将宝如彻彻底底留下来。眼巴巴看宝如喝完了一碗汤,问道:“还要不要?”
宝如连连点头。杨氏顿时放心,赶忙到厨房去盛汤了。
揭开后灶的小锅子,里面满满的大补之药,与羊肉炖在一起,汤浓如乳,呈淡褐色。杨氏一勺勺的盛着,暗道如此大补之药,看你能撑多久。
宝如喝罢汤,洗干净了季明德的直裰,拍拍打打晾在竹杆上,没想到胡兰茵竟又来了。
她穿着件香妃色立领的棉褙子,下系石榴长裙,褙子裁剪太妙,前胸鼓鼓屁股圆圆,那身材简直像个葫芦一样。一身软肉,十足的媚态,昨儿还诳着准备让季白卖掉她了,今儿又厚颜无耻,登门了。
她端地是从容,进了院子便道:“宝如,姐姐是来给你赔不是的,你可闲着?”
要说宝如和胡兰茵的恩怨,一回拆房子差点让胡安强暴她,二回准备把她送给王朝宣,昨儿是第三回 了,若不是她发现的早,去宝芝堂搬季明德这个救兵,此刻只怕她已经跟着王朝宣那臭烘烘的棺材翻过了关山,下八百里秦州了。
那日常混身一股异香伴着尸臭的王定疆,也不知是准备自己拷问她,还是直接把她送给尹继业,再回长安,没了李少源那个未婚夫罩着,仅凭王定疆和尹继业那两个恶毒的老货,就会扒皮抽筋,把她大卸八块。
胡兰茵昨日半路发现形势不对,季白干不过亲儿子,所以当机立断把季白给诓进了土匪的圈套之中,若季明德杀季白,她是第一位的功臣,也不知季明德对这大嫂是个什么态度,宝如如今已经忍不住了。
她出了门,笑道:“竟是大嫂来了,我在洗衣服。”
胡兰茵拉过宝如叫冷水浸透的两只手,拿自己才从貂绒袖筒里拿出来的热手捂着:“昨儿真是对不起,季白逼着我哄你出去,说他有些话儿想跟你说,公公儿媳的不好单独见面,让我给你做个伴儿。我也是傻,就信了他,谁知差点害了你,你不生气吧?”
从她这话来断,季白就算没死,也爬不起来了。大房往后得靠季明德,两个妇人同侍一个丈夫,仇已经打成了死结,是解不开的。
宝如自幼跟着为重臣的祖父与父亲,深知一点,人与人之间若结下梁子,那怕对方拿根狗尾巴草在你鼻子前面天天的撩须,也不能乱,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必须是狠招,必须一招置她于死地,永不能翻身。
她没打算放过胡兰茵,顺着胡兰茵的话茬道:“瞧大嫂说的,咱们皆是女人,我怎能不理解你的难处?”
第38章 逛书院
胡兰茵早知宝如不傻但以她一颗老辣狠戾的心看宝如觉得她当是秦州普通人家那种姑娘胆小心善闷起头只过自己的日子万事委曲求全被人欺负了也只会白白儿吞在肚子里,以忍为先,拿忍作德。
所以她千年的狐狸成了精竟以为宝如是真的原谅了自己,拉过她的手道:“明德今儿在陇南书院读书了,他是解元郎我听闻如今夫子们讲书都要看着他的眼睛才敢讲的。
正好咱们嫁过来也几个月了,还没见过他在书院是个什么情形今儿咱们一起给他送顿饭也去瞧瞧解元郎在书院里的风彩如何?”
杨氏一双眼睛在窗子里滴溜着努嘴摇头那意思当然是不让宝如去。
宝如一笑道:“去逛逛也好,我还从未逛过秦州的书院呢。”
要说昨儿胡兰茵才拉着宝如出去过一回按理说今天不该再出手的。但是她回家以后闭着眼睛考虑了一番,越来越觉得赵宝如非杀不可。
为何了?
因为季白如今虽还未死但已经叫季明德给绑了。季明德面似温驯心黑如蛇蝎,季白那个亲爹,他谋划几个月,发动秦州八县的土匪,肯定不会留命。
她做为长房的媳妇,若想独霸季明德,就必须季白出面。季白一死,她就没了仰仗,往后还得跟赵宝如二女侍一夫,这她又怎么能甘心?
从昨夜事发到今天,按理说她差点把赵宝如给卖了,季明德若真的有血性,真爱赵宝如,肯定会来找她兴师问罪,至少责骂她两句吧。
但季明德没有,早起没事人一样,连长房地库的事都不管,仅仅在自家院外派了些土匪盯着,就转身就去书院了。
可见他如今还不敢惹她这个州知府的女儿,大太监的外孙女。
胡兰茵当然没有傻到光天化日进二房的院子里害人,可她骗过宝如一回两回,就可以骗第三回,大不了仍旧哄到外头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