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那是什么书生,那里的书生会有他这样的身手?
季白一个行走江湖几十年的练家子,不过一招之间,就叫一个白面书生放翻,便院子里那些家丁们,都差点惊掉了眼珠子。
胡魁喝道:“府兵何在,季家家丁何在,将这院子给本官圈起来,季明德这厮定是疯了,竟敢以下犯杀,欺打宗长,来人,将他给我抓起来。”
胡兰茵一把扯了盖头,柔声劝道:“爹,清官难断家务事,大喜的日子,明德也许只是因为欢喜而鲁莽了些,您这一搅活,女儿这婚还结不结了?”
胡魁穿过看热闹的人群,看到堂屋里的季白站了起来,就在季明德身后,惨白着张脸,忽而两手拍到一处,再接着,朝自己的脖子划了一划。
先沉不住气的那个人,便是先输的那个。
杀季明义本是件密事,天知地知,唯有胡魁和季白俩人知道,季明德若果真是个书生,怎么可能知道?若他果真是个书生,又怎么可能会有如此身手?
从八岁起便长在成纪的季明德,一出手便改变了季白对他的看法,当然,也改变了季白对待他的策略。
取了方帕子揩着自己脸上的脏污,季白道:“明义是你大哥,也是我的儿子,他死了,我焉能不伤心?但他是在关山里失足,掉进水里淹死的,这胡知府知道,全秦州城的人都知道,你回二房休息休息,明日再过来看兰茵,如何?”
院中四十多个家丁,人人都带着兵器,就在前院四周站着,季明德唯有一人,若想硬拼,肯定拼不过。
他有些后悔自己意气用事,戳穿季白戳穿的太早,铁青着脸站了片刻,与同样穿着吉服,面貌娇美的胡兰茵擦肩而过,走了。
第256章 番外2
隔壁的宴席不欢而散摆好的喜酒叫季明德砸了个稀烂二房的杨氏却无比的欢喜追在儿子身后絮叨:“果真明义是季白杀的?你要说别的我能信说季白杀明义我不能信。季白疼明义疼的眼珠子一样怎么可能杀他?”
季明德也不敢信但他是见过季白上仙人崖买凶,想要杀明义的。
当时他以为季白不过说说而已,不呈想最后季明义还是死了。那是他和明义的亲爹虎毒不食子,他比老虎还毒,就把明义给杀了。
但他太冲动将这件事儿挑穿的太早了。
原本在季白看来,他不过一个文弱书生而已今天一番出手季白会对他起忌惮会不会去查他的老底不会不查到他跟土匪有牵扯。季白既能杀明义想必杀他也不在话下。
杨氏正在替对面西屋里的新媳妇儿做饭,抬起头便见季明德朝着自己搧了一个耳光。
她道:“勿要疑神疑鬼,明义都死了你就不要整天念叨他搅的他亡魂难安。
不过咱们说好的,这三天你都得在咱家,快去,端着饭跟新媳妇儿两个吃去吧,娘今夜就要大孙子,等都不能等。”
才不过中午,季明德端着只小炕桌进了小西屋,局促到转不过身的窄屋子里,赵宝如交握着两只手,还是他走时的模样,在床沿上稳稳的坐着。
季明德轻轻揭开盖头,白粉浆过的脸,红到吓人的唇,她顺着他手中的秤竿抬眸,定定望着他。唯独这双眸子还是一如继往的清澈明亮。
季明德咧唇一笑,两颊旋即漾出深深的酒窝来:“让你等急了吧,咱们吃饭。”
老娘煮的鸡汤银丝面,上面盖着切成丝的精肉和绿油油的小青菜。
俩人相对坐着,季明德见宝如迟迟不肯动筷子,解释道:“隔壁和咱们不是一家人,我也不会兼祧两房,胡兰茵嫁的是去了的大哥,不是我。”
她没说话,但是捡起了筷子,挑了一筷子面小心往嘴里吸溜着。
惨白的脸,惨不忍睹的红唇,她伸出红红的舌头试了试面的温度,微微的颤摆着。
就像幅极尽粗陋,只有简单线条,却又能挑起一个血性方刚的少年无数性幻想的春宫图一般,少女失了真的容颜,和她吃饭的样子,于一个常年混匪道,只知杀人放火的土匪来说,具有无比的冲击力。
季明德身体骤然一僵,死了的季明义,会杀亲儿子的老爹季白,抑或隔壁那个妖冶妩媚的大房妻子胡兰茵,在一瞬间全叫他抛诸脑后。
他想吃掉她嘴上那红红的脂胭,一点一滴吃的干干净净,叫她露出粉嫩嫩的唇色来。他想吻掉她脸上那惨白的铅粉,露出她原本细腻白润的面庞,他还想……
宝如忽而抬头,恰对上季明德两只亮晶晶的眼睛,仿如穿过草丛,巡着猎物的狼,又仿佛古井之中,盈盈而挂的那弯明月,虽不刺眼,但无比的灼人。她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惊慌,随即便垂下了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