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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堂春深(371)

戏台上白发苍苍的俩夫妻走的极慢,叫宝如想到自己和季明德,若也能如此依偎到老,便老,便死,都不重要。

她本是在笑的,却笑了两眼的泪花,忽而抬头,便见季明德笑温温站在不远处,她看的入迷,竟连他是何时进来的都不知道。

戏散台空,大红色的帷幔紧闭,穿过红木质的地板,铺着正红色毯子的戏台对面,黑漆云母石雕着岁寒三友的大屏风前,六柱晚字不断头的罗汉床上,端坐着白衣清雅,素着一张脸的宝如。

她依旧是圆润润的脸儿,眼中泪光滟滟,还不停的哽噎着。浮世一场夫妻,从生到死,似乎没什么意思,可又无比的有趣。

温眉秀致的男子两目灼灼,望着妻子:“你瞧司马光夫妻好不好?”

宝如连连点头,泪如雨落:“少年夫妻老来伴,执手相看两不厌,只要你不厌我,我此生此世,为你生儿育女,也绝不起什么疑心,只求你能像司马君实待妻那般待我。

我不要做什么贤妇,也不要给你主动纳妾,夫妻便是夫妻,司马君实能做到的,你也该做到。”

季明德长长嘘了口气,半躬着腰,笑出深深的酒窝:“若做不到,天打雷劈了我。”

外面的土匪们自然全都退了,待宝如自小楼里出来,大院中干干净净,连一根箭矢的残骸也无。

尹玉钊那顿亏算是白吃了,就算他小人到家,果真跑到宝如面前来告状,宝如又怎能信就趁着这么回子,季明德那般侮辱了一回尹玉钊?

这般想着,三个土匪跟在宝如身后,耀武扬威,笑了个开心。

王妃之死虽被压下,但长安坊间传闻依旧沸沸扬扬,许久未散。

宫中交泰殿,白太后轻轻挑着碗中的燕窝粥,望着窗外一轮明月。

宫里宫外对恃十年的那个女人终于先她而死。可不知为什么,她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她打小儿就有个坏毛病,喜欢别人的好东西,比如别的姐妹的簪子,玉佩,抢过来玩几天,砸坏了,弄旧了,其实也就不新鲜了。可她就是这么个脾性,一辈子也改不了。

当初也是羡慕顾氏的丈夫生的俊朗,专情,而自己虽说因心狠手辣而稳后位,但终究李代烨太滥情,让她有苦说不出,才会没事儿便给顾氏点眼药。

顾氏和李代瑁闹的越僵,她就越高兴。

只可惜李代瑁不解风情,一辈子不曾正眼看过她一眼。至今日,李代瑁终于成了她心头剜不去,但也不敢触的一块旧伤疤。

他终究是高高山岭上那朵难以攀折的花朵,她生的太矮,穷此一生,也触不到了。非但触不到,他蔑视她,嘲笑她,手握大权,不肯放给她和她的孩子。

一袭白袍的尹玉钊进来了,腰带紧束,瘦削笔挺的身姿,跪时仿佛身体被撕裂一般,面容亦随之扭曲:“娘娘,这便是卓玛姑娘。”

白太后两眼顿时明亮,伸手,柔声道:“上来,叫哀家瞧瞧。”

尹玉钊身后是个纤姿楚楚的小姑娘,下巴格外的尖,两只圆圆的眼儿,面相很是娇美,学着尹玉钊的姿势跪了,却不说话,抿着唇只是笑。

白太后笑道:“琳夫人开粮仓,助兵器,是我们大魏皇廷的功臣,她的女儿,便封个郡主都不为过,怎么能叫季明德悄悄蒙起来不能见天日?

好孩子,说吧,你要什么?”

第190章 嘉福

这卓玛是土蕃那艳名远扬的琳夫人的独生女儿季明德回长安的时候马上所载的恰就是她。

这些日子来她一直叫季明德放在霍广义家养着若非尹玉钊寻常人还找不出她来。

她道:“若我说我想要郡主的封号还想嫁给季明德做妻,会不会太贪心了点?”

白太后失笑:“季明德已有妻室,那是在季明德归宗之日和李明义这个名字一起,上过皇家玉牒的,便哀家亦无权改之。不过哀家以已之力可以让你给她做个贵妾,你愿意否?”

卓玛犹豫片刻道:“贵妾也行但我知道赵宝如只是个县主我要做郡主压她一头。”

白太后了然一笑:“这个哀家可以替你办到。”

卓玛显然对于这个矮矮的肤色蜜黑的太后有十分的喜欢,由衷赞道:“娘娘生的这般年青竟就做了太后。要说您是皇后,又有谁不信呢?”

白太后兰花指在颊侧轻摁了摁耐心解释道:“身份与年龄无关哀家之所以做了太后,是因为先帝丧去,哀家的儿子做了皇帝,你们夷人,只怕不懂这个。”

卓玛道:“怎会不懂呢,须知,在我们土蕃皇廷,权力最大的就是太后。遥想当年土蕃皇太后未丧时,便雄鹰之名遍扬雪域的赤东赞普,也对其母后伏伏贴贴,无论大事小事,皆要问太后拿主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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