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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堂春深(217)

怀屿劝季明德:“世间的事,不可能总有事非曲直。既李代瑁不想取你,你就中不得进士。回秦州,找处地方置点田地,和宝如隐居,过点平淡日子,不好吗?”

季明德望着远处逗猫的宝如,语微而声毅:“不好。”

小猫藏到了小佛桌上的花瓶后面,不时伸出一只毛绒绒的爪子来,宝如一根手指一点,立刻又缩了回去,她自瓶中取了支牡丹,跪趴在佛桌侧,只待小猫爪一伸出来,便是轻轻一点,小猫顿时窜了出来,上窜下跳捕着一朵大牡丹,花瓣落了一地,不一会儿宝如也滚到地板上,抓着小猫咪两只前爪,逗了满头大汗。

这乖乖的小丫头,又没什么错,凭什么叫人剥夺一切,最后还要隐姓埋名,过躲躲藏藏的日子?

季明德收回目光,道:“东进长安,我是来考进士的,就必须要中,至于怎么中的,我并不在乎过程,也不在乎过程中要死多少人。”

怀屿摇头,苦笑,起身要去给宝如和季明德安排寮房。

季明德忽而一拉他的僧袍:“寺中可有酒?”

“佛家忌五辛,寺里怎会有酒?”怀屿青色僧袍微颤,故作吃惊。

季明德本是僧坐,略仰首,指着院中道:“那酴醾花下分明埋着酒的,把它挖出来,晚上我要吃。”

怀屿不肯。

季明德指着墙上一幅字道:“酴醾花下酴醾酿,独持酒令与风吟。六心不净的和尚,独自吃酒有什么意味,快快挖来,老子今夜要吃它。”

怀屿盯着季明德看了片刻,低声道:“宝如是个醉虾,酴醾酿是陈酿,你自己吃两盅可以,不能给她吃。”

第111章 殊胜地

季明德仍是笑点头:“必定。”

寮房在寺院之外简简单单的两进小屋子猫都叫宝如给玩累了蜷在她怀中沉沉睡去。

宝如舍不得放手洗脚的时候还在轻轻抚着小猫儿不一会儿小猫呼噜呼噜念起了经。季明德抬头笑望宝如:“先帝赐你的那只,最后去了何处?”

宝如一笑:“其实我就只养了三天……”

季明德将只绵蒲团折成窝儿,放进筐里将小猫放了进去,当着宝如的面给它盖上点毯子,总算伺候走了一个祖宗将佛桌端放到床上递了盅酒给宝如。

宝如一口吃了,暖香甜腻。对面季明德亦浅酌一口新浴过灯下长发扎成马尾盘膝们坐在对面微倾着身子再递一盅过来:“莫急,慢慢说。”

她与小猫同吃同住了三天第四天尹玉良慕名,特意来看小猫他是个大胖子那一年都十八岁的成年人了,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一脚踩在小猫的腰上,将只小猫踩折了腰。小猫咪哀哀叫了三夜,在第四天夜里断了气。

虽是皇帝赏的,也不过一只猫而已,死都死了,难道还能为此治尹玉良的罪?

宝如又气又伤,偏赵放要息事宁人,连责都没有责尹玉良一句。

反而是尹玉卿后来见面,总要笑嬉嬉问一句:“宝如,你不是比两位公主都聪明,做诗做的好都得皇上赏波斯猫了么,猫了?猫在何处?”

宝如当时也不说什么,隔天一行人赴龙门游玩,宝如亦是高高兴兴,还一路拉着尹玉良的手哥哥长,哥哥短,问东问西,在栈道上瞻仰佛塑时,悄悄儿攀到高处,将只沿途捉来的小菜蛇丢进尹玉良的衣衽之中。

尹玉良从栈道滚下,砸翻跟在后面的尹玉钊,像只肉求一样飞滚而下,若不是后来有人将他捞住,险险没给摔死。

当然,也没人知道这事儿是宝如做的。

怀屿说宝如是只醉虾,果不其然两盅就醉。吃醉了酒也没了防备,眉飞色舞,讲着尹玉良滚下栈道时的情形。

季明德边听边笑,忽而掰过宝如的脸,在她唇上深深吻了一气:“干的漂亮。”

顺势将她拉入怀中,宝如两眼阖扇着,睫毛长的像两把刷子一样,懒懒散散闭上眼睛,又睁开眼睛,嘟嘟囔囔道:“后来他又亲自跑到先帝面前,替我讨了一只来,可总归不是原来那只,养了几天,也死了。”

那个他,当然是李少源。

就像她方才捋着那只猫一样,季明德轻轻捋着宝如颊侧的乱发,柔声道:“对不起!”

从钻进地道,到他进去寻她,期间至少两个时辰,她就在阴森潮湿的地道里无助的跑来跑去。说起来其实全是他的过失,朱氏还罢了,胡兰茵那样一条竹叶青,他总归当她是个女人,翻不起风浪来,所以不曾太在意过,谁知她竟能和季墨钻到一起。

若非那条地道,此时他该到何处去寻她?

又悔,又后怕,偏又说不出来。而她依旧欢欢喜喜,把每一天,都当成最后一天来过,不怨不哭不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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