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策划人的沈来宝略觉自豪地笑笑,花老爹果然是个时髦人。他想着要和她道别回去睡觉,可是天色尚早,躺着也是在床上翻来覆去,想想说道,“小花,要不我们来对弈两局吧。”
花铃欣然道,“好呀。”
沈来宝被她拽进家门时看着她牵来的稚嫩小手,默默的想,下棋也好,至少不是一个人过七夕——虽然是跟个小豆丁。
马车出了城,到了郊外本该加快速度,可马车依然慢慢悠悠。沈老爷往外头一看,平日没什么人的路,此时都是人,整条路都是马车,往同一个方向赶去。
沈老爷知道不可能赶快车了,只能一起晃悠过去,那就意味着他要和妻子多待上半个时辰。
总不能让气氛一直这么冷下去。
他终于开口道,“到了那,我们跟白庄主打个招呼,就回来。”
沈夫人抬了抬眉,“嗯”了一字,又道,“老爷要是觉得难受,我这就去外头坐着。”
沈老爷没好气道,“我哪里难受,是你难受才对。这一个月来你不跟我说话,不让我碰你,我都依你了,结果反而是我的错。”
沈夫人讶然,“我无缘无故怎会跟你闹,对,冷落您一个月是我不对,可之前是你……”
算了,不提也罢。
沈老爷差点没跳起来,“我有心要和你和解,可你却将我推开。”
“何时?”
“那日在房里,见你呛着,我给你拍背,你却一掌推开我。”
沈夫人努力想了许久才想起来,半晌才道,“你那力道简直要将我拍死……一看就是没怜惜过谁的。”
“……”沈老爷顿觉理亏,“哦……那下次力道小一些就是了。”
车厢里的两人又陷入良久的沉默中,许久沈夫人才缓声道,“我不求什么,只是希望老爷带回来的人,不要祸害到我们的儿子。我这十年来心思一直放在来宝身上,操碎了心,所以冷落了老爷,也放任了姨娘们。如今他正常了,我这当娘的,不能再让您胡来了。”
“我知道……”沈老爷不甘心的承认道,“这种事上我是容易遭人骗,可我又何尝想那样,我就来宝一个儿子。”
“那您答应我,以后若再瞧中哪家姑娘,定要我点头,才能领进门。”
沈老爷话到嘴边,却不敢轻易答应。沈夫人顿时心灰意冷,面色一黯,再好的妆容也无法遮掩她脸上的失望。瞬间黯淡的神情饱含失望,像是错过了这一次机会,就再也没有和好的机会。看得沈老爷心头一凛,捉了她的手说道,“我答应你。”
沈夫人没有立刻相信,追问道,“若不听呢?”
“回去我就和你去母亲那,请她做公证。”
都将他最敬畏的母亲搬出来了,沈夫人这才信了他五分,剩下五分,得看他日后的表现,才能论断了。
沈老爷声音颇轻,“我知道以前是我混账,冷待了你,冷待了儿子,可浪子回头金不换。你总和我这样冷着,你难受,我也难受,母亲还私下问了我好几回,全是指责我的话。母亲不偏袒我,更疼你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事是我做错了。”
这话颇有这个月来他一直在反省的意味,沈夫人听了心里也才舒服起来,她还以为就自己难过,原来他也颇为难受。
沈老爷又说了许多体恤她的话,句句都是软话,说进沈夫人的心坎里。她也觉得心累了,谁不愿家里和和睦睦的,丈夫服软,她就给他一次机会罢。想到这,她这才和他敞开心扉的说。
马车悠悠驶向桃庄,冷战了一月有余的夫妻终于冰释前嫌。
到了桃庄,沈老爷携妻子去和白庄主打了声招呼就出来了。沈夫人以为他要回去,谁想丈夫说道,“来都来了,房子留都留了,去看看吧。”
沈夫人沉寂多年的心,好似也重新活了起来。她低头瞧了瞧自己的装束,不知是衣裳色泽淡雅的缘故,还是心间有清流,总觉得里外都舒服。
“那就去吧。”
七夕第二日,沈老太太起身,发现儿子和儿媳都在门外等着,她洗漱好后他们才进来,进门就朝她跪下,自责近月不懂事,让她老人家担心了。
老太太一瞧就知道夫妻俩和解了,哪里会生气,高兴还来不及,喜逐颜开喊他们起来。
用早饭时沈来宝也察觉到了沈老爹和沈夫人和好了,虽然不知道昨晚他们说了什么,但看来进展很顺利。
早饭还没吃完,守门的下人就小跑进来,说道,“老爷,夫人,舅老爷来了。”
和沈夫人同胞所出的只有一个葛明修,她和其他庶出的哥哥弟弟只有过年时才往来,这个时候来的,肯定是没事就来窜门的亲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