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者两眼在冒着金光,听者再次趴倒桌上,心里有两个想法——沈来宝那个败家子;沈来宝那个大傻子。
唯一可以安慰的就是……还好他扔的不是石头?
花平生几近两个月没回家,廖氏一听丈夫回来了,当即从窗台小榻上下地找鞋,刚穿上一只想了想又将鞋脱了。婢女俯身将鞋摆正,多嘴问道,“夫人不去迎接老爷么?”
廖氏轻抿唇角,挑了挑眉道,“不去,去那么久,得背根荆棘回来我才能原谅他了。”
门外一声轻笑,“荆棘没有,珍珠链子倒是有一条。你要不要?”
廖氏探头去看,那进屋的人果真是自己的丈夫,一眼看去还是白白净净的书生模样,一点也没瘦,看来在外头的小日子过得还是挺好的,她轻哼,“不要。”
花平生已经拿着盒子走到跟前,坐在小榻上。下人齐齐意会,退了出去。门刚关上,花平生就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要不要?”
廖氏瞟他一眼,“不要。”
花平生蓦地笑开,“那看来我你也不要了。”
廖氏捉了他的手,“才不要什么珍珠,你这次去了两个月,真狠心。”她忽然想起了什么来,“你是不是碰见什么难事了?”
花平生笑笑,“像吗?”
“是你也不会说的,一向都如此。”廖氏总觉得丈夫碰到了什么难事,否则不会这么晚回来。花家是生意人,可生意哪有隔壁做得大做得广,最远的店铺来回一个月的时间绰绰有余了。只是丈夫不说,她也不多问,若她能解决,他定会说的。所以结论就是她也帮不上忙,不愿让她心烦。她倚在丈夫怀中,摩挲着他的手掌问道,“铃铃见了你没?”
“在门口碰见了,缠着我说话。”
“那你怎么不陪她?”
花平生叹道,“再多陪一会,我身上就要背两捆刺才能请罪成功了。”
廖氏扑哧一笑,“德性。”她继续摩着他宽厚的手掌,又道,“近来她总跟隔壁沈家少爷玩在一块,今日刚出门呢,也不知道是去哪里,竟不告诉我。”
提到沈来宝,花平生问道,“来宝他方才没冲我丢东西了,也是奇怪。”
“说到这个我倒是想起来了,来宝他上月掉水里差点溺死,可谁想竟是因祸得福,醒来后人竟聪明了,我瞧着,比一般的孩童都要聪慧,就是不认字,这不,这半个月常来找铃铃习字。”
花平生笑笑,“难怪不朝我丢金珠子了,真是一大笔损失。”
廖氏笑道,“损失什么,不要霸占我们一个箱子才好。”
说着她就往床边那大箱子看了看,不得不说,沈来宝这些年当真丢了不少钱,可沈老爷从不过问,底子厚的人家,到底是不同的,能将金珠子当石头扔。她摸了摸丈夫的鬓角,真怕哪日会生出白发来,“我们这样的日子过得也挺好的,你总想着赚那么多钱做什么,累着自己。”
花平生握了她的手,用脸磨了磨,“父亲当年挥霍无度,将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典当得差不多了,母亲又好面子,我们觉得日子清淡些无妨,可母亲年迈,不能让她老人家受委屈。”
“所以你就苦了自己,你也不想想,大伯家……”廖氏说着就觉得气闷,如果单单是供养他们二房一家,不用理会大房的事,日子过得不知道有多好。
“大哥当初如果不是为了救我,也不会废了两条腿,我不顾着他们,就太对不起大哥了。”
“我又何尝不知道,只是他那个败家儿子总来烦人,你下次真的好好训他一顿,这也是为了他好,别拉不下面子。”廖氏更生气了,“不说了。”
花平生也不想回家还说这些,抱了她要温存,被廖氏轻轻推开,“大白天的,你自个睡会吧。”
温软的身体从手中离开,花平生轻叹一声,只能躺下歇息。刚睡一会,旁边有人枕来,微微睁眼一看,她也没走,就在一旁陪自己。他心生暖意,将她紧抱,奔波劳碌了两个月的心,总算是找到可安放的地方了。
几近申时,沈老爷估摸着花老爷休息够了,这才携带夫人去拜访。
花平生和廖氏也正好起来,稍作整理就去大堂见客。四人寒暄一番,沈老爷才说道,“今日前来,是为了我那不成器的儿子。他近来好学,但难寻良师,听见花老爷回来,就想拜托花老爷给我儿指点指点,初一十五书院休学,便想在那两日麻烦花老爷。”
花平生眉头略皱,“这件事我本该答应的,只是初一是我去店铺清算账目的日子,十五也得去陪我母亲斋戒诵经,一日不出佛堂。”
这两件事都是不能替代更改的,沈老爷满腹劝语,都无法施展了。廖氏忽然轻语插话,“我听说来宝放堂后会去校场,那不如一个月停两天,那两日就来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