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朗愣了愣,“你……”
盘子眉眼一弯,“是啊,是我。”
花朗对她当然不陌生,刚才他和沈来宝说的人,就是她!二次见她,他才相信她非神非鬼。见她要往后退,他蓦地抓住她。
满是茧子带着沧桑感的手握来,盘子微僵,末了声调高扬,“非礼啊?”
花朗看不清纱笠后的脸,隐约觉得轮廓很眼熟,而且虽然声音并没有听过,起伏的声调却同样耳熟,“你方便让我看看你的脸吗?”
“方便啊,可是你为什么要看?难道是丑八怪你就松手,是个大美人你就继续非礼我?”
花朗憋红了脸,“我只是想,就算以后在街上见了,也能认出你来,而不是会对面不识。”
盘子心弦又轻易地被他一弹,撩拨得满心池水都漾出波纹来,她笑笑,“不用,反正我认得你。见了面,我会主动跟你打招呼的。”
花朗想了想,点点头,缓缓松开她的手。突然就见她探头,纱笠都撩到了他的脖子和脸上,一阵好闻的香气随着她的动作轻扑,“而且,我是个大美人,你放心吧。”
花朗差点呛着。
盘子咯咯直笑。
为了改变她的嗓音,她吞服了药水,说多了话,嗓子会不舒服。所以很少说话,也正因如此,连她自己都觉得她的声音陌生。她还想要一副更娇弱的嗓子,这才像姑娘嘛。
听说男人会更喜欢。
不过花朗……就算让一只鸭子开口说话,他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差别吧,这个呆子。
花朗忽然说道,“你跟我认识的一个人真像。”
盘子挑眉,“怎么个像法?”
“有点坏。”
“……”
“他以前就住在这里,不过现在不在了……”花朗神色黯淡,又加了一句,“不在人世了。”
盘子问道,“你很记挂他?”
“嗯。”花朗,人懂得越多,好友便会一年比一年少。
盘子歪了歪脑袋,“不如我来替代他吧。”
“谁也没有办法替代谁。”
“我能。”
花朗还是摇头,看得盘子都有些恼了。她本来还不想调戏他,可这会忍不住了。平时他都在军营,身边都是人,好不容易现在花前月下,她总要抓住机会多说两句话,“花朗,我看你在军营挺努力的,两次小仗也可以看得出来你有前途,要不然这样……”
花朗心头微震,他总觉得,这神秘莫测武功又好的姑娘要说出跟盘子一样的话来——
“你做将军,我给你做军师呀。”
那姑娘嗓音压笑,凑近了吐气,“我嫁给你呀。”
“……”
盘子眨了眨眼,“我是认真的。”
花朗吐字,“我不认识你。”
“现在认识了。”
“我连你叫什么都不知道。”
“我叫碟子。”
“……”花朗觉得他真的醉了,他都要以为眼前人是个梦,是盘子变成了姑娘来戏弄他的梦,“我兄长刚过世,姑娘,我没有心情说这些。”
“哦……”盘子心觉可惜,她本来……还想今晚就把他睡了的,趁着他又醉酒,多好下手,打架的力气都省了。
可惜,可惜呀。
听她长长叹了一口气,花朗问道,“怎么了?”
盘子哀怨道,“没什么,我喜欢上了一个人,可是他非但不喜欢我,还拒绝我这个大美人嫁给他,你说他蠢不蠢?”
花朗想了想,“你在说我。”
“看来你还不至于蠢到无可救药。”
花朗认真道,“你会碰见比我更好的。”
“呸!”盘子差点没拧他的耳朵,没心没肺的,“我就是喜欢你啊,要是碰到更好的又喜欢上,那我成什么了,那是负心人。我可不要变成那种人,所以我决定好好喜欢你,直到你答应娶我。”
花朗无奈地笑了起来,更醉了,醉得让他忘了愁伤,“我和一个人有约定,七年不娶。你难道要等我七年嘛?”
盘子见他还记得七年之约,禁不住欢喜地微扬起下巴,“等啊,七年而已。那这么说定了,我等你七年,你就娶我。”
花朗急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盘子声音一低,双手捂脸,呜咽道,“你调戏我。”
花朗顿时更着急,仔细一想他的话好像确实有歧义,这如何得了。
盘子见他一脸急切,心有不悦,可是他要是一听见有姑娘愿意以身相许就答应,那才是混蛋吧。她放下手,像什么事都没有,大方道,“我说笑的。”
她一句话变一个语调,花朗都有些懵了。可同时也松了一口气,他这才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你一个姑娘家,为什么非要在军营附近走来走去,而且两次小仗你都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