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铃上前就道,“斋菜好吃吗?”
一人抿唇笑道,“好吃,可再好吃,也没你吃得好。”
话落,几人就笑作一团。可沈来宝不在这,花铃的脸一点也不会红,哼声,“再打趣我,我就告诉我哥哥和盘子哥哥你们有多重。”
两个少年郎都生得俊气,就算没有男女之情,可也终归是英姿飒爽的男子,姑娘们都害羞着,一听就要捂她的嘴。
花铃笑笑,也不吓唬她们了,说道,“我想去装一壶灵泉水,你们谁陪我去?”
几人一听就摆手,“那地方又远又多蚊虫,我们刚吃饱,走不动。”
“你们呀,就是懒,怕蚊子咬你们。”
“对呀,就是懒。”
花铃无法,决定自己去。走了几步盘子追了上来,“那灵泉是做什么用的?”
“听说拿回去熬药,药效会如灵丹,我娘的膝盖一到下雨天就酸软,我想接一筒回去给她熬药。”
盘子嗤笑,“骗人的。”
花铃偏头瞧他,盘子正色,“也有例外,你娘肯定是那个例外。”一会他又道,“真的很灵?”
“好像是吧。”
“哎呀,正好我无事可做,跟你一块去吧。”
花铃又瞧了瞧他,这是要去给他外公打一筒灵泉水吧。想到潘相,也不知道他的身体如何了。上回盘子大婚的时候她匆匆见了一面,精神看起来并不怎么好,人也消瘦了许多。但初见时的气魄,却未少半分。
那灵泉地处山中腹地,有些偏僻,主持似乎也不愿多人前去,因此没有修路。但幸而平时也有人走动,压出一条不太宽敞的路来。
花铃走到半路才想起来,竟只有他们两人一起,不见别人。她微微一顿,不是怕盘子对她做出什么事来,而是怕别人会说什么难听的话。
盘子听见后面声音停下,回头看去,见她不动,问道,“怎么了?”
花铃看着他说道,“只有你我二人,好像不太好。”
盘子轻轻一笑,“你怕别人看见?如果有人来,我喊一声,我们身边就会出现十个人,男的女的都有。”
花铃知道他身边有暗卫,但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而且她一点都察觉不到。不过有他这句话,她就安心多了。
她重新提步,盘子却没动,似笑非笑,“你怕别人看见,就不怕我对你做什么事?”
花铃瞧他,“盘子哥哥你这么吓唬我,真的不怕我当真吗?”
盘子默了默,笑道,“不怕。”
花铃笑了笑,“我也不怕。”
盘子叹道,“花朗那个愣头青,怎么会有你这么好的妹妹。”
花铃也不是没听他夸过自己,但那是在人多的时候,如今只有两人,他也不吝夸奖,当真有又多了个兄长的感觉,十分安心。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也不知道灵泉有多远,走了约莫两刻,才终于看见了一潭泉水。
花铃蹲身尝了一口,甘甜又清凉,唤他也来喝。盘子也喝了一口,挑眉,“是有点灵丹妙药的感觉。”
花铃带了两个竹筒来装水,现在匀了一个给他,两人拨去水潭面上的杂质,将竹筒没入水中,看着水噗嗤噗嗤地灌入竹筒里。
片刻盘子就装满了一壶,他起身把口子塞紧,压了压,怕溢出来,又压了压。这水到了皇城,该不会有一股臭味了吧……啊……反正药也是臭的,应该不碍事。
林中忽然传来一阵窸窣声,快得不似寻常声响,盘子神情微凛,紧盯那出现声音的地方。
茂密树林中一个青衣人跳出,见了那人的脸,盘子眼底也瞬间散了警惕,淡声,“我外公不让我去皇城,又总写家书来做什么,我不看,非要我看,就让我去京师看去。”
那人刚从京城快马加鞭赶来,又从小路赶上灵隐山,满身尘土,双眼赤红充血,声音沙哑,一开口,声调都不正常了,颤声,“大人他……去了。”
盘子猛地一怔,手中竹筒摔落在地,跌落潭边湿润的泥土上,沾满了泥。他睁大了眼,难以置信,脑子里一片空白。
花铃也怔了怔,忙起身看他,那张脸已全无血色。她心头一顿,捉了他的衣袖,她虽对潘相无感,可见他如此,仍是鼻子一酸,“盘子哥哥。”
一声满是担心的轻唤将盘子从惊愕和打击中叫了回来,他眨了眨眼,眼睛酸涩,却无眼泪。
“哦……”盘子轻轻点头,应了一字,却不知道下面要说什么。
“大人临终前,命我们护送您离开明州。只怕那些贼子,已经要对您下手了。”
盘子猛然回神,转身就将花铃手中竹筒抢来丢开,“快回寺庙去,不要跟我待在一起!”
花铃看看那人又看看他,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好,他身边还有暗卫,但如果她留下来,那就是个包袱,她没有迟疑,定声,“盘子哥哥你要好好活着,你还要喝我和来宝哥哥的喜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