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花铃的脸又红了,安静如猫,跟刚才那说要宰了盘子的姑娘判若两人。沈来宝低头看她,娴静美好,他竟又想亲她了。
“咳。”
屋里那两个被无视的暗卫实在看不下去,可又没收到命令能离开,干脆咳嗽一声提醒他们这屋里还有人。
沈来宝这才拉着花铃要出去,可花铃顿步,拾起地上的匕首走到一个暗卫面前,抬头说道,“告诉你们家的盘子小少爷,来宝哥哥和我受伤看大夫的钱、赔给我们三人的压惊钱,还有我摔坏一把伞的钱,共计二百两,让他送到客栈来。”
暗卫:“……好。”
花铃郑重点头,这才抓了目瞪口呆的沈来宝的衣角往外走。
从院子出来,天上还有如绵小雨,并不明显,花铃也没在意径直往外走。但沈来宝比她高,那雨水在她发上结出细白珍珠,稍稍一碰,发就湿了。他抬起宽大袖子挡在她头上,遮了风雨。花铃抬脸看去,瞧了他一眼,低眉说道,“笨死了,你和我哥哥身手那样好,怎么会上盘子哥哥的当。”
“对他太放心了,我们哪里能想得到盘子会做这么过分的事。”
“是过分……但我好像不恨他。”花铃步子缓慢,这巷子无人,同他并肩同行,近可感知他身上温度,在寒凉的春季初晨显得那样温暖,“他想看看我会不会来,是不是真的……喜欢你。我来了,也看见了你也……嗯,你也挺喜欢我的。”
沈来宝笑笑,“怎么看出来了?”
“我被渔网罩住摔倒的时候。”花铃墨色睫毛轻轻抬起,“你的样子好像天要塌了。”
沈来宝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神情看起来有多慌,他问道,“你有哪里摔疼没?”
花铃这才想起来,“胳膊好像又摔得伤上加伤了。”
“等会路过药铺就去买药,现在那上药,等回到客栈再上一次。”沈来宝又道,“就算是这样你也不恨盘子。”
花铃说道,“他就是爱玩,只是没有分寸,让人头疼,以后不能再让他这么做了。”
沈来宝忽然想到以后……以后闹洞房的时候,说不定盘子又要人来疯,闹得天翻地覆的……莫名有点慌呀!
花铃问道,“来宝哥哥你在想什么?”
沈来宝忙回神,把刚才想的事情都拍到天边,“没什么。”出了巷子,他立刻就察觉到花铃走慢了两步,成了斜后方的位置,他停下步子回头看去,“小花。”
“你先走,不要让人看见我们走在一起。”
“这镇子上没人认得我们。”
“万一有呢?”花铃看着他,她不想以后被人说他们早有约定嫁娶,那样于花家,于沈家的名声都不好。
反正……她总会嫁他的,何必急于这一时的温存。
有些已经在沈来宝骨子里根深蒂固的观念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办法改,和姑娘家不能太靠近的事情也总会自然而然的忘记。可如今看着花铃,那根深蒂固的东西也在自然拔除。他这才知道,不是自己不能改,而是不愿意改。
但为了她,他愿意接受这世界一些陈旧的习惯。
他温声,“你走前面,我看着你,安心些。”
花铃面上微微展颜,是说不出的愉悦。她快步走了过去,从他身边掠过,拂起他的一袭衣角,与她的裙摆滑过,似千丝万缕相连。
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沈来宝怔怔看她轻步走过,只觉岁月静好。
春雨连绵,晨曦今日又失约了。
凌晨过后,屋里还有点昏黑。
花铃回到客栈里,先去洗漱,又换上寝衣。坐在床上时,才觉一晚的疲累袭来,侵蚀她的每一根骨头。她放松躺下,长长伸了个懒腰。
胳膊上的药酒味道还有些刺鼻,她轻轻揉着。直到听见隔壁房门打开关上,她才转了个身,贴耳在墙上,隔壁动作太轻,轻得什么都听不见。她就像只壁虎趴在那,听着听着,睡意渐起,也不知道何时就睡着了。
隔壁房中,正在洗脸的沈来宝轻拿轻放着毛巾,连水声都尽量压低。他往那墙壁看了许久,才回到床上,把占了大半江山的他爹推进里头,躺了个边边就这么睡着了。
也才睡了一个时辰,沈老爹醒来,把沈来宝也吵醒了。见他还躺着,大怒,“儿子,你怎能变得如此懒惰,快起来,去后院耍剑。”
沈来宝缓缓睁开眼,头晕脑胀,“爹,你不也才起来。”
“你爹是醉酒,你难道醉茶吗?”
沈来宝知道怎么都不可能继续睡觉了,只好起身,洗了才一个时辰的脸又再次扑上冷水。洗过脸后,他才觉得精神了些。可照照镜子,眼里还有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