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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慕容冲(439)

任臻双手托腮,特诚恳地道:“都督放心,纵使你我如今已为死敌,任某此生也不会再骗你。何况玉玺可以假,人总归是真的。”

谢玄有些讶然——听任臻的意思,这次想以人换人——笑话,他可没有爱人知己什么的落入敌手!

任臻则拖过案上半盏残茶,大喇喇地伸出手指在里面搅了一搅。

谢玄:“……”

任臻沾着茶水,在案上比划了一个人名。

谢玄漠然道:“这是何人?”

任臻抬袖拭去:“都督怎会没听过他的大名?张嘉张天师,太平道的掌教,中原老百姓心中的活神仙啊——莫非他向都督暗中传递消息的时候,并没有腾云驾雾而来,都督便忘了他明面上的身份了?”

谢玄不接话茬,神色却逐渐凝重。他知道任臻肯开这个口,便不会是信口开河的。

“其实当初你向我索要传国玉玺之际,我便诧异的很,知道它在我这的人寥寥无几,你远离长安怎会知道这些内幕?最重要的是你知道玉玺下落,却不知它的来由,我那时便在怀疑了,究竟是哪位高人既可自由出入宫禁,又没有跟我南征北战?直到来了建康,见到王皇后与谢都督,这才回过味来,恍然大悟啊。”任臻砸吧砸吧嘴,当真如回味一般,“王谢子弟,世奉太平道为尊,江南道教皆为尔等势力,十几年前为何就一个天师嫡系张嘉,定要背井离乡,渡江北上去弘扬道法?谢都督,你送张嘉入前秦,早就是有所预谋吧?当年苻坚踌躇满志,欲挥师伐晋,群臣皆以为时机不到而苦劝不止,在场唯有冠军将军慕容垂与国师张嘉推波助澜赞同出兵——一个后来叛秦自立,做了后燕皇帝;另一个则助他真正的主人赢得了那场扭转全局的淝水之战。”

他起身,竟拱手向谢玄施了半礼:“曾有人言,谢家宝树,未雨绸缪,最擅攻心——朕甘拜下风。”

第128章

谢玄静静地听罢,面无表情地抬眼道:“…你将他怎么了?”

“张大真人还是敝国国师,自然还在华山清修——”任臻平静地道,“只是敝国为保护真人,已经派兵封锁了华山险道,一只鸟都别想飞出道观。”

“威胁我?”谢玄终于沉下脸,“只怕以他在中原的民望民心,你开罪不起。”

“当然——张大仙深受我燕国子民爱戴崇拜,不也在都督的意料之中?可据张大仙他自个儿说,今年已经足足一百二十岁了,就算有朝一日真尸解升仙去了也算善男信女喜闻乐见的一桩福报吧。”任臻微笑着,眼中却满是算计,“谢都督当然也可以过墙抽梯,弃他于不顾,却不怕寒了别人的心?比如我们最虔诚最可怜的皇后娘娘?”

“够了。”谢玄猛一摆手——任臻这句话太过诛心,他非草木,岂不动容?他与王神爱堪称青梅竹马,这么多年怎会真地不知道她的心思,她的痛苦?却还是为了家族大利推她进了那永无天日的牢笼,还要用所谓的大是大非缚她一世,一如十五年前奉命入秦的张嘉。“原来自咏真观之后,你早就对张嘉起了疑心,不声不响地命人暗中查探此事。”

任臻自然不会放过谢玄眼中一闪而过的的矛盾与愧歉,他知道自己踩中了谢玄的痛脚。他点了点头,没有否认,只道:“当年你处心积虑设计了苻坚,以淝水之功送你谢家重新登临权力之巅,如今放他已没有利用价值的儿子一条生路,不算亏本买卖吧?”

谢玄抬起头来望向他,已是神色如常平静无波。须臾过后,他忽而一扯嘴角:“张嘉入秦,十余年来无人怀疑,堪称天衣无缝。以苻坚之能尚且察觉不出,而你此次大费周章才查出张嘉是我的眼线,本可以此为契将计就计反间探查我国动向——怎么就这般沉不住气地急于摆上台面?就为了换一个对你们西燕来讲无足轻重的符宏?”

任臻心底悚然一惊——谢玄果然精明,骤然受创之后,还能迅速回神,仅从这一鳞半爪只言片语之中就看出违和悖理之处——若非无奈之下又不得不为,他自也舍不得弃了张嘉这条暗线!

谢玄步步紧逼,双目之中精光流转:“我知道符宏是苻坚的儿子,更知道你与苻坚昔年的恩恩怨怨,纵使如今情势已变,两国化干戈为玉帛,得以和平共处,你却实在没有为曾经的仇人之子甘冒如此风险的道理,不是么——任臻,不,慕容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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