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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慕容冲(354)

“穆兄弟!”姚嵩紧紧地回握住他的手,趁热打铁道,“兄长愿以这块御赐贡玉为信物与你这玉符交换,正好为你雕一方独属于你的将军印玺,以贺拜将之喜,可否?”

穆崇被那玉迷住了,耳中又是姚嵩绵绵密语——得当朝尚书令如此青眼相待,朝中怕只他一人!脑子一热便仗着酒意稀里糊涂地应承下来了。

穆崇一贯酒量极佳,也不知那夜是饮了何等烈酒竟到次日傍晚堪堪酒醒,他瘫在榻上思前想后,惊出了一身冷汗——他早非当日啥都不懂的蛮汉了,也知道自家大哥待他再亲厚也断然容不下他将兵符轻易予人,只得腆着张脸找姚嵩讨要玉符,谁知姚嵩闻言,二话不说便将玉符奉还,一面还将连夜请名家雕刻好的将军大印也一并送上,笑道:“本官素闻拓拔将军治军甚严,穆将军如此说,本官岂敢强留以为难将军?自然双手奉还。至于这一方将军印——可是为将军您量身打造的,更当属你。”

他这番如沐春风的说辞,叫穆崇更是不好意思,他接过玉符与玉印,讪讪地道:“这如何使得…”

“美玉本就应该配英雄,如何使不得?”姚嵩笑眯眯地道,“这也是本官仰慕将军的一点小小心意。”把个穆崇说地心花怒放,恨不得对这刚结拜的兄弟掏心掏肺,任由姚嵩带着他在京城四处出行、访客游玩,几乎就要乐不思蜀了。

与此同时,被姚嵩与慕容永联手排挤的怨夫任臻也随着杨定再次出关,奔赴凉州。临行之前他哀怨地剜了那俩人一眼:“可有话同我说?”

慕容永一本正经地抱拳行礼:“祝皇上此行武运昌隆,旗开得胜。”

姚嵩双手拢在袖中,很有诚意地躬身一福:“祝皇上此行心想事成,求人得人。”

任臻:“……”

他内牛满面地转身上马——谁再说齐人之福好享?瞧这些话把人给挤兑的。

那二人望着任臻渐行渐远的背影,不自觉地舒了一口气,但扭头互看一眼却皆是双眉微蹙——总算将任臻引出了长安城,西燕实际上的军政大权已是操之于二人之手,接下来便是按照原定计划,引蛇出洞了。

于是一纸调令便迅速下达至潼关:调任骠骑大将军拓跋珪守萧关防线,将潼关交予上将军慕容永驻防,另以贺兰隽为洛阳郡守,即刻赴任。

拓跋珪本是倚在白虎皮榻上以手支头,正闭目养神,听到此处霍然睁眼,一脚蹬飞了榻边兀几,翻身而起,怒道:“岂有此理!”

贺兰隽在旁合上了红印嫣然的调令,小心翼翼地道:“让将军不带兵马、只身去萧关交接,而将潼关让给慕容永——苦心经营多年的人马基业要拱手让人,这不是叫我们白白为人作嫁么!同时将穆崇扣在京中,将我外调至刚刚归顺的洛阳,叔孙与长孙二位老大人又必须留其一在潼关为文吏,让我们各奔东西、难成气候,此举堪称釜底抽薪啊。”

“这种阴招,一看便知是姚嵩手笔,连消带打,是要断我双臂。”拓跋珪冷冷地道,“当真是…欺人太甚!”

第108章

典型的削藩之策。贺兰隽在旁没搭腔,心里却颇不以为然:说是姚嵩之意,然若是皇帝不点头,区区一个尚书令怎能轻易操纵兵力调配与边关驻防。

“大将军,如今我们是奉命遵旨,还是——?”他有些吃不准拓跋珪的真意,他筹谋至此自然是野心勃勃,然言行举止间却又似乎对燕帝颇有感情,忠心耿耿。如今摆明是皇帝忌他兵多权重,他却迟迟还是不肯表态,反认为是姚嵩之举。因任臻出京赴凉乃是微服,又被人蓄意隐瞒了消息,贺兰隽尚且不知个中缘由——而拓跋珪,却是强迫自己不去想其中的关窍。他沉吟片刻:“若不遵旨,就坐实了拥兵自重的罪名——时机未到,不可。”

直到如今,他依旧没想当真与他兵戎相见。

贺兰隽皱眉道:“那…就任他们分化我军,蚕食殆尽?”

拓跋珪垂下眼睑,整张脸孔都陷在眉目投射下的浓重阴影中,缓缓地一摇头:“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怎能坐以待毙!贺兰隽,数日之前冯跋来此给慕容垂送信,如今他人何在?”

贺兰隽忙道:“末将奉命将其扣在兵营之中,绝无走漏半点风声。”顿了顿他又道:“就是那厮对将军大不恭敬,时不时便要叫骂几句——只是他既是奉命而来,我们将人扣着,不见不杀也不放,经过这半年混战,慕容垂讨不得好去,本就对我们很不满了,不怕再次激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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