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斯看到她这个动作,应当可以称之为“笑”,肿起的半边脸,紫紫的很难看,唇角如果含了笑,显得很怪异,可是他没有觉察到她有多丑,只觉得这么一个瘦弱的人儿躺在这里分外可怜。自从她来到自己身边,从没病过,他还以为她的身体很好,没想到如此病了便一发不可收拾。
积劳成疾、伤心过度、思虑过甚……
她才23岁,正是一个女人最美丽绽放的年龄,为何要经历这些普通女孩所没有经历过的痛苦,是自己错了吗?难道让她最美丽的一面展示出来,这也错了?她没意识到站在宴会厅中央的那个女孩,有多么的明亮逼人!
当沈卿醒来的时候,看到杰斯在她床边坐着,目光呆呆地盯着某处,显然在想事情。
她动了动有些麻木的身体,不知道昏了几日,看着手上的针眼就知道这几天又输了不少液。她的脸已经消肿大半,以此来判定昏迷的时间。
杰斯看到她动了,发现她醒来,心中激动不已,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对不起,你惩罚我吧!”沈卿想起第一次交易就失误,看来自己真不是干黑道的料。
杰斯墨绿的眸子缩了缩,声音无波地说:“不是已经罚完了!”其实他是想放柔声音问她“还难不难受”或是“脸还痛吗”,可话一出口就完全变了味道。
这么轻的处罚她还是很意外的。
杰斯似乎有些不自然,他站起身,“这件事你不用管了,好好休息!”说罢转身离开房间。
他的离去,她长出一口气,雷绍之事又回到自己脑中,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可是自己不敢去打探,生怕知道一个失望的答案。
雷森与雷母伤痛欲绝的模样不断出现在自己面前,是啊,雷绍的人生现在完全已经变成了以她为目标,这份得不到回报的爱,怎么能给他如此大的动力呢?就连自己曾经爱着张俊正,也无法做到这种地步。
沈卿这次病得很严重,一连几天还是下不了床,她不明白,自己的身体已经很健康了,怎么还会病得如此重呢?当然杰斯并没有将真实的情况告诉她。她只是认为自己在雷绍的事情上受的打击太大了。
杰斯每天晚上都很晚才回来,基本沈卿已经睡着了,他也只有在她睡着的时候才轻轻推门进来看看她,她每晚输的点滴里有助睡眠的药,不怕她会半夜突然醒来。
所以沈卿好几天都没有见到杰斯,只以为是因为自己在休息,所有的工作都压在他一个人身上,肯定忙得焦头烂额。
对于杰斯打自己的那巴掌,她丝毫没觉得不妥,相反认为杰斯对她照顾了许多,基地的规矩她十分清楚,这点惩罚几乎就算是没有。
楼下有些嘈杂,争吵的声音隐隐传入她的房间,沈卿十分奇怪,这里通常很安静,尤其是二楼,如果杰斯不在,简直是一点声音都没有。
发生了什么事?沈卿觉得有些不正常,她想起身,无奈身体软软的一点力气都没有,手背上还插着点滴。
一阵繁乱的脚步声“蹬蹬”地由远及近,后面还跟着几个人,嘴里不知嚷嚷着什么,听声音直冲她这个门的方向,屋子里面只有她,显然来人是找自己的。
还会有谁来找自己呢?沈卿想不出来。
门被有力的推开,卡勒德风尘仆仆的脸出现在她面前,金色长发有些凌乱,闲散地搭在肩上,他按着门把的手紧紧地用力攥着,胸口起伏不定,白色休闲衬衣,领口随意地敞开两颗扣子,下身窄腿深蓝牛仔裤,他湛蓝的眼眸里闪过各色表情,有心痛的、有惊喜的,还有贪婪的……
他的薄唇微微张着,随着胸口的起伏喘着粗气,可见他来的匆匆。
卡勒德看到靠在床上的沈卿,半边小脸还微微肿着,他的眸中闪过心痛的神色,他一直将她当做宝贝养着,她就宁愿在这里受这些罪吗?
沈卿从那次两人谈崩后就再也没见过卡勒德,如今突然见到他,她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管家莱恩一头大汗,还在后面喃喃地说着:“没有杰斯的吩咐,您不能进入这里!”
卡勒德对他的话置若罔闻,仿佛没听到一般。
他几步走到她面前,抓起她没有输着液的手,心惊地看到她手上密密麻麻的针眼,心又一次痛了起来。
“这就是你选择的路?”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沈卿垂下眸,现在的她看起来似乎的确没有在他身边好。
“跟我走吧!”卡勒德握紧她的手。
他的大掌捏在她的针眼上,生疼。卡勒德自然知道,他是故意的,他就是想让她清醒一下。
沈卿吃惊地抬起眼看向他,她还以为他再也不会理自己了,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