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奶奶有什么话要和二爷说,奴婢回去给您传了。”
听了红珠的话,梦溪胸中泛起一阵酸涩,两个注定劳燕分飞的人,这个时候,还能说什么?
沉默了良久,抬头对红珠说道:
“红珠回去转告二爷,圣人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只望二爷能爱惜身体,早日痊愈。”
见二奶奶关心二爷的身体,想起失魂落魄的二爷,红珠也一阵心酸,忙点头应了,别过脸。
屋子里静了下来。看着三爷,梦溪想起两年前二爷中毒的事,不知三爷有没有参与,沉思片刻开口问道:
“三爷这次回来,有什打算”
“这次本是被二哥匆匆追回来的,还没来的及打算什么,看看吧,等二哥病好能理事了,我还想继续游历山水,顺便寻找药神踪迹”
还找!看着三爷的认真劲,梦溪差点叫出来。沉吟片刻,开口劝道:
“常言道,人各有志,三爷想行走江湖,我原不该劝阻,只是大丈夫立身处世,当以事业为重,何况三爷生在世家,自有家族责任,怎能学药神那样空老于山林,辜负了老太君、大老爷的厚爱”
家族责任!二哥本是至孝之人,从小便肩负家主之责,最后不也被逼着忤逆父母吗,只为家主之位,和二嫂一对璧人,就这样被迫劳燕分飞,一个卧病在床黯然伤神,一个在这清冷孤寂独对青灯。
值得么?
小时候常常见到亲生母亲张姨太在夜深人静时独自饮泣,为什么?只为父亲是世家家主,背负着整个家族,却护不住爱妾被虐待,任她在孤寂漫长的寒夜,独自伤心。
二嫂的一句话,让三爷感慨万千,喃喃地说道:
“生在世家,真的好吗?”
梦溪被三爷的话唬了一跳,难道三爷……
正想着,只见知夏挑帘笼走了进来,看着二奶奶和三爷,脸色有些不自然,一福身回道:
“回二奶奶,三爷,午饭已经传来了,奴婢让她们在门口候着,现在就摆吗?”
梦溪看了知夏一眼,见她微微点点头,这才开口说道:
“三爷已约好去张姨太那用饭,不在这用了,先让她们在外面候着吧,你来的正好,把知冬也叫着,你俩这就随三爷去萧湘院,把我的日用物品收拾过来,对了,想着把我在后院养的那几只鸟也顺便带过来,这儿太闷了”
知夏忙应了声,转身去叫门外的知冬,三爷见知夏面色有异,本想询问,见二嫂这么说,便闭了嘴。
不一会儿,知夏知冬一起走了进来,双双给三爷见礼,三爷见了,起身向二嫂告辞,带着三个丫鬟向门外走去。
知夏紧走一步挑起了帘笼,三爷抬脚迈了出去,一抬头,身子定在了那,只见门外正立着两个婆子,双手各托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和猪食差不多的午餐,想这就是给二奶奶准备的了。
看了眼前的饭菜,一向好脾气的三爷也忍不住脸上青筋暴起,冷冷地看着两个婆子。
三爷怎么在这!两个婆子见三爷出来,俱是一愣。对上三爷威慑的目光,吓得两腿发抖,忍不住举着托盘扑通一声给三爷跪了下去。
三爷上前一步,注视着两个婆子,一字一字的问道:
“这是给二嫂备的午饭吗!”
听了三爷的发问,两个婆子吓的直哆嗦,暗怪门上的人放三爷进来,怎么不传个话,见三爷正逼视着她们,只的诺诺的应了声:
“是”
话音刚落,三爷一脚把婆子手里的饭菜踢翻了,馒头和咸菜滚落了一地,汤碗里那黑糊糊的分不清是汤还是泔水的东西,扬了婆子一身,婆子猛哆嗦了一下跪在那没敢吭声。
“三爷,怎么了”
随在三爷身后出来的梦溪问了一句,低头看到地上的婆子,吃了一惊,身子猛的顿在那,抬眼看向三爷。
跟着二奶奶身边的红珠一见被三爷踢到地上的饭菜,脸色瞬间变的煞白,难怪昨天二爷拼死也要写下休书,立刻送二奶奶离开,原来,二爷已经猜到,二奶奶被送到这来,不会有好,她们这是往死里整治二奶奶啊!
上前一步,微微颤抖的手扶着二奶奶,嘴唇颤抖着说道:
“二奶奶,您别往心里去,会气伤了身体,有三爷在,会给您做主的。”
见平日里淡定的二嫂眼底瞬间闪一丝愤怒,三爷的心猛的一颤,刚刚忘了二嫂跟着后面,让她看到了这不堪的一幕,一定对萧家寒了心。
看着二嫂,嗫嚅了一下想说什么,又住了口。
一抬脚将滚到脚边的一个硬邦邦的馒头踢到了婆子眼前,阴狠的说道:
“难为你们孝敬,给二奶奶送来这么好的美食,二奶奶今个儿高兴,赏你了,就在这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