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那大夫这般的大惊小怪,聂怀远有些不解的皱了皱眉,随即反问“你们均是医者,难道为了救活一名患者,而让其他的人为他试药?万一那药丸是没有经过改良过的配方,万一那药丸之中有置人于死地的草药,那岂不是草菅人命?况且,给小狗喂食这解药,本就是测试里面是否含有混合的毒素,如今一切正常,自然是要给楚大人服用!我想,没有一名大夫,是愿意看到自己的患者永远躺在床上吧!”
一席话,带着感性与理性,既让人感动,又让人心服口服!
即便是那提出疑问与嘲讽的大夫,此时亦是微微低下了头不再言语!
唯有管家双眉紧皱,看向聂怀远的眼神中满是提防与警惕,脑海中充斥着聂怀远方才的回话,想方设法的从中找寻着破绽……
“管家还有何疑问?”此时聂怀远却是不急着把药丸放入陶罐之中,见那管家宁神静思的模样,便知定是在挑自己的刺,加之他方才亦是怀疑了自己的医术,让聂怀远心中有些恼火,竟有些与他对上的架势,更让夏侯勤双手抱胸斜靠在墙壁上,欣赏着聂怀远脸上出去平淡外少有的微怒之色!
而管家听之,心头却是微恼,抬起略显担忧的眸子淡淡的开口“依聂大夫方才所言,只是检查这药丸中是否含有剧毒,但万一这药丸本就没有剧毒,但与这汤药融合后却产生了剧毒,那岂不是好心办坏事?不但害了大人,更是毁了聂大夫你自己?所以,凡事还是小心为上,莫要因为一方面无事便认为此事可行!”
夏侯勤认真的听着管家的话,略微点了点头,看向管家的目光中更是多了一抹探究,这般卖力的阻止自己与聂怀远,且句句在理,的确不是普通人能够办到的!难怪楚培受伤这么久,谢氏又领着一双儿女待在京都,这楚府依旧是井然有序,丝毫没有因为没有主人而乱了规矩!
而聂怀远听完这番话后,却是淡淡的一笑,儒雅的俊颜上彰显的不是辰王的冷峻、亦不是楚飞扬的张扬,带着他独有的谦虚与谨慎,展现着属于他的自信!
只见聂怀远目光平静的看向管家,缓缓开口“管家许是太忙!记得上次我陪王爷前来时,已是见过楚大人的药方,只消在配制解药中避开会与他们产生毒素的草药,这解药自然能够安心服用!”
此言一出,夏侯勤眼底多了一抹笑意,而管家的脸色却是忽而一变,渐渐的难看了起来,凌厉的双目紧盯着面前的陶罐,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既如此,那便抓紧时间让姑丈服用吧!”夏侯勤却在这时出声,身影更是快速的来到聂怀远的身旁,不等另两人阻拦便见他从聂怀远的手中接过那药丸,瞬间便投入到那已经沸腾的汤药之中,只见那药丸眨眼间便融化在了黄褐色的汤药中,连让管家捞起的机会也不给!
见事已至此,管家只能另寻他法,正要唤过外面的婢女进来端药,夏侯勤的声音竟又横穿了进来“怀远,还不赶紧把汤药倒出来端去让姑丈服下?”
而此时的聂怀远却早已是恢复了以往的表情,沉默稳重的拿过一旁的瓷碗以热水烫洗了一遍,随即用白布包住陶罐的把柄,把里面的汤药缓缓倒入进瓷碗中,不多不少正好是大半碗的汤药,这才对夏侯勤点了点头,由夏侯勤护在他的身后,两人朝着内室的方向走去……
门帘掀起又放下,只见管家满目责备的瞪了那大夫一眼,随即跟在后面快速的出了偏房!
内室一片宁静,加之门窗均是紧紧的关着,即便是白日,但此时看起来却犹如黄昏一般黯淡!
“王子,这汤药太烫,不如先放在桌上凉会吧!”跟着进来的管家见聂怀远手上的汤药冒着滚滚热气,便开口提醒!
可让他失望的是,聂怀远的确是把药碗搁在桌上,可他的人却也是坐在桌边,一手轻扶着药碗,一手则是拿着瓷勺轻轻搅动着里面的汤药,让其能够迅速的散去热气!
“管家若是没事,便忙去吧!这里有我们不必担心!”夏侯勤则也是跟着坐在聂怀远的身旁,眼中含笑的看向管家勉强维持着笑容的脸,开口建议道!
“王子气了!岂能让王子与聂大夫做我们下人的活计,而我们却在一旁享福的!况且,若聂大夫的药丸当真有效,奴才自然是希望第一个看到大人睁眼的人!”说着,管家眼中不禁有感而发的噙满泪水!
“既然你这般的忠心,那就在一旁看着吧!”而此次,夏侯勤却大方的应下了管家的要求,微垂的双眸敛去眼中的精光,只独独直视着聂怀远手中的那碗汤药,眉头在不经意间不着痕迹的皱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