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山却是执意下跪,如今两王叛变,自己岂能在这等小事上让外人抓住把柄,趁机造谣生事?
太后见楚南山下沉的身子,笑着走上前,温和道:“王爷何必谦虚,您是我们母子的长辈,岂有让长辈行礼的道理?”
一句话,将君臣的关系划入亲戚的范围。有了云千梦这个联系的纽带,玉乾帝与楚家的的确是沾亲带故的关系。
“多谢皇上、太后体恤。”楚南山朗声回道,却是以君臣之礼待之。
玉乾帝与太后见楚南山如此,心头均是划过不悦,可如今他们的确要依仗楚家,自然不能在这等小事上较真。
几人短短地问候了几句,便跟随楚南山走进主帅的大帐内。
“王爷。”就在楚飞扬即将踏进帐内时,焦大却出现在楚飞扬的身边,低声轻唤了一句。
见焦大满面肃穆,楚飞扬方下营帐的门帘,带着焦大走到曲长卿居住的营帐内问道:“何事?”
“卑职参见王爷。”这时,乔影掀开帐帘走到楚飞扬面前跪下。
“你怎么在此?本王不是让你好生照顾王妃吗?”见乔影没有得到自己的命令便擅自离开云千梦,楚飞扬眉头猛然一皱,显然担心云千梦的处境。可随之却稳住心神,梦儿身边有暗卫护着,想必定是她有事派乔影前来寻找自己。
“卑职前去东大营,可习凛却告知卑职王爷来了西大营,便立即赶过来。请王爷过目,这是王妃的亲笔书信,交代卑职务必亲自交到王爷的手上。”乔影却是从怀中掏出竹筒,高举过头顶交给楚飞扬。
接过竹筒,楚飞扬取出里面的书信,展开细读里面的内容,面色却骤然变得凝重肃穆。
“你回去告诉王妃,我已知晓此事,让王妃安心。你也好生保护王妃,莫要让她受到危险。”语毕,楚飞扬踏出营帐,朝着主帅的大帐走去。
楚飞扬走进帐内,却见里面一片沉寂,玉乾帝等人的脸上均是肃穆的表情,就连楚南山亦是眼露沉静。
☆、第三百三十九章
“老王爷何必如此,既然是先祖爷留下的东西,朕身为天子,自然有知晓的权利,王爷何必藏着掖着,难不成还担心朕抢了去?”见楚飞扬走进营帐,玉乾帝眼底寒光乍现、面色难看地直盯着楚南山,声音极寒地开口。
楚南山早已隐去脸上的轻松与浅笑,面色沉稳地立于大帐内,在玉乾帝强烈的压迫力下,却显得冷静异常,被如此的咄咄逼问,依旧是镇定非常,“草民年事已高,早已不管朝中诸事。如今若不是辰王海王作乱,飞扬一人忙不过来,草民自是不会插手朝政大事。至于皇上方才所指的那件事情,草民当真不知,还请皇上见谅。”
语气中虽有道歉之意,可楚南山脸上表情却清冽似寒霜,不卑不亢让人无法突破,直直让玉乾帝与太后心头大怒。奈何,如今是在楚家的军营中,他们二人却也知现如今最大的依靠便是楚家,这样的节骨眼上自是不会与楚家起矛盾。
楚飞扬在听完玉乾帝的问话后,心头已知晓玉乾帝所指的是那尚未公布于世的丹书铁券。
而玉乾帝询问此事时,双目虽紧盯着楚南山,但眼角余光却依旧打量着走进来的楚飞扬,似是在窥测楚飞扬听到这则消息后会有怎样的表情,以此来判定楚飞扬是否知情。
楚飞扬面色稳重地站定在楚南山的身旁,眼底目光坚定、神色丝毫不见动摇,颀长傲挺的身姿如松柏不转不移,半点不受外界因素的影响。只是那黝黑闪亮的黑眸深处却隐隐闪着寒芒,看得楚南山心头一阵心虚,不敢与楚飞扬那太过亮眼的眸子对视。
让注意到这一现象的玉乾帝心头大感失望,却又不肯死心,继而重新开口,“先祖爷与老王爷感情深厚,临终之时亦是对老王爷念念不忘……”
“老臣愧对先祖爷的厚爱啊,当年先祖爷驾崩之时,老臣不在先祖爷的龙榻前,此乃老臣一生最大的憾事啊……”却不想,玉乾帝的话尚未说完,楚南山竟是痛哭出声,大声地喊出自己心中的憾事。
一时间,帐内寂静如夜,只剩楚南山源源不断地后悔声充斥着众人的耳畔,亦是成功地让玉乾帝闭上了嘴,一时半会插不上楚南山的痛喊声。
“爷爷,您年事已高,可要当心自个的身子啊,您若是病倒了,您让孙儿如何是好?让这西楚的百姓如何是好?就算旁人不心疼您,可您还有孙儿啊……”楚飞扬立即伸手扶住楚南山的胳膊,手上力道却在无形中渐渐加重,勒地楚南山当真是逼出了两滴眼泪。
只见楚南山抬起泪眼婆娑的双眸求饶地看向自己的孙子,哽咽道:“还是飞扬知道心疼爷爷啊,你放心,即便不是为了自己,爷爷也会为了先祖爷的那份厚恩而保重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