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万宰相的拳头用力地砸在木窗上,震得木窗上积累的灰尘纷纷飘散在半空中,只是径自沉溺在自己思绪中的万宰相却半点也没有察觉空气的浑浊,双目半眯地盯着窗外的景色,身上已是散发出阴狠之色。
“相爷……”黑衣人没料到万宰相竟会大发雷霆,心头一紧,忙不迭地出声,希望自家主子能够沉住气。
万宰相猛地闭上双目,半晌才又缓缓张开双眼,此时那双蕴藏风暴的眼眸中蓄满无尽的狠毒与恨意,口气却是恢复了以往的冷静自若,“还谈了些什么?我想,楚飞扬岂会这般无聊,专门跑到刑部告诉楚培即将殿审的事情?”
莫说楚飞扬不是这种无聊之人,就连他身边的楚王妃亦是精明透顶之人,丝毫的破绽都能成为他们翻身的有力条件,想必楚飞扬定是察觉到了什么,这才借着此事前去刑部。
“相爷英明!楚飞扬在大牢内的确说了一段让人费解的话。他当时是这么对楚培说的‘刑部有曲长卿坐镇,管理严格,不会出现牢囚被虐被杀之事。楚王府有禁卫军把守,又有王府的侍卫看守,外人自然是不能靠近分毫。只是,若是走出刑部、踏出楚王府,性命能不能得以保留,这可就难说了。’”黑衣人一字一句地陈述着楚飞扬在大牢内对楚培所说的话,待万宰相听完整后,复又开口道:“相爷,属下怀疑,楚飞扬是不是已经知道咱们的存在了?他这话,明显就是提醒楚培外面危险,让楚培小心提防,等于是在挑拨我们与楚培的关系。”
万宰相顿时陷入沉静中,脑中反复推测着楚飞扬那番话的用意,耳边同时又响起黑衣人的分析,不由得点了点头,眉目间渐渐浮上一抹戾气,“你说的没错,的确有这个可能。楚飞扬此人能力非凡,况且咱们又是在他的地盘上,难保他不是已经察觉到我们来到西楚,故作礀态想要引我们出来一网打尽。”
说着,万宰相走回桌边缓缓坐下,见黑衣人还跪在地上,不禁松了口气,低沉开口,“你也起来吧。”
“谢主子。”黑衣人依言站起身,却始终恭敬地立于万宰相的面前,等候万宰相的差遣。
万宰相手指轻点桌面,眉头微微皱起,目光远视,似是在思索所有的事情,却又似乎处于云雾中,有些不能当机立断地下指使。
“主子,若是您不放心,不如咱们这样……”黑衣人见万宰相犹豫不决的样子,微微上前一步,在万宰相的耳边低声说出自己的计划……
闻言,万宰相双目顿时一亮,含着一抹笑意地看向黑衣人,缓缓点了点头,“好,这件事情,你亲自去办,务必打探清楚楚飞扬的虚实。”
“是。”见万宰相同意了自己的提议,黑衣人立即转身下去执行。
“等等……”却不想,万宰相竟又叫住了他。
只见万宰相左手食指与中指不停敲击着桌面,眼底重新蒙上了一层兴味地冷笑,这才招手让黑衣人回来,低声开口,“楚飞扬不是笨蛋,他岂会猜不到咱们会有何动作?”
想当初,楚飞扬与云千梦在南寻做客,亦是能够洞悉南蓝的计划,从而让凤景帝不得不废除南蓝的公主封号贬为庶民,害得南蓝被南寻百姓火刑烧死。
这样可怕的对手,只怕在自己想到三招时,楚飞扬已经想到了之后的十招,自己心中所想的这点事情,只怕早已被楚飞扬揣摩烂了,只怕自己的人前去故弄玄虚,楚飞扬连看都不看,只当自己是跳梁小丑般待之。
“相爷,卑职认为,咱们还是应该趁热打铁,莫要让机会溜走啊。楚飞扬先去刑部大牢,复而又去楚王府,在张岚拦住其去路时,定是舀出了极为珍贵的腰牌,想必他定是从楚培处得到了消息,赶往楚王府讨要那半块金牌。若金牌落入楚飞扬的手中,咱们想要讨回,只怕会比现在困难上百倍。”黑衣人心头有些着急,他们来到西楚京城已有一月有余,可每日出了看着楚培和楚王府便再无其他建树,长此以往,大家的气势都将会时间给磨光了。
万宰相自然也明白属下担心的这一切,他们的确在西楚耗费了太多的时间,先是等着楚培被押送回京城,打算等待机会下手。
却不想,楚王府守备森严,寻常人根本不得近身,刑部又由曲长卿接掌,他们亦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买通了狱卒。
只是,既然已经等了这么久的时间,他们又何必在意再等上一段时日?明知道楚飞扬给他们设下的这是一个圈套,若他们还傻傻地跳进去,不是白痴是什么?到时候只怕最高兴的是南奕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