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考试上下一体,十分繁琐,故而文武举都是穿插进行,也从没有过规定说只能择其一。
只是文武举考试内容差距十万八千里,文人天生多体弱,从没有人同时进行两样,便是那位弃笔从戎的老前辈,也是在文举连续数次考取进士不中后才毅然决然弃文从武,若是牧清寒当真能两项齐头并进,怕不到会试便已扬名天下!
杜文越想越高兴,便拉着他快走,只道:“这般大事,也该告诉妹妹,叫她高兴高兴。”
牧清寒浑身一僵,脱口而出:“告诉妹妹?”
“可不是!”杜文只顾着往前走,没注意他表情微妙,兴冲冲道:“你我三人便如亲生手足,往日她做玩意儿,但凡有我一份,也必然少不了你的,此等大事,如何不告诉她?”
在杜文心里,自家妹子自然是千好万好,难得天性通达,眼界开阔、思维敏捷丝毫不逊于正经学子,是以他有什么大小事都喜欢先与对方商议、分享,父母竟也靠后。
牧清寒听了他的解释后,心情端的复杂,尤其是那句“便如亲生手足”……
只是杜兄,这个,这个,这个于我而言,却是有些个难了。
他们家去的时候,杜河尚未归家,王氏也因着牛嫂子说起于氏似乎染了风寒,不得不家去探望,此时怕也在路上,只有杜瑕和两个丫头在,见他们回来,立刻叫人端上热茶,又打水洗手洗脸。
如今新住处宽敞了,几人便时常在第一进院子的大屋子里谈诗论画。又因为这屋子高门大窗,光线格外好,且地方大,便是杜瑕自己也经常在这里看书、做手工。
屋子用月亮洞镂空隔断僻开一大一小两处,外间是一溜儿两排椅子,一排三把,都铺着石青色山水图案的坐垫;里间却是一处靠窗小炕,对面另有两把椅子并小桌,还有一个老高的梨花木书架,上头摆着一只插花花瓶,几样摆件和三两本书并笔墨纸砚等物,瞧着十分雅致。
他们进来的时候,杜瑕正专心戳一匹几乎等人高的白马。
因为这类动物都身躯高大、四肢细长,单纯羊毛毡断然站立不稳,也容易变形,杜瑕就先用结实的木棍打出骨架,四肢底下再坠上沉重的铁块,这便倒不了了。
就见那白马的大体轮廓已经出来了,呈疾驰奔走状,一条腿抬起,鬃毛飞扬,双目炯炯有神,竟活似真的似的,乍一看谁都会觉得它下一刻便要昂首嘶叫。
杜文和牧清寒便都拍手赞好,尤其牧清寒,他是惯爱骑马的,且如今家中也养着几匹,登时爱的什么似的,想摸却又怕弄坏了,只笑着说:“好妹妹,你的手艺越发好了,什么时候劳神也给我弄匹小的?”
杜文立即推他,道:“你快别说这个,家中分明有真的,竟也厚着脸皮要!”
牧清寒也跟着笑,只道:“那些真的我还能时时刻刻看着不成?若是有个小的,能摆在书房里,我看着也欢喜。”
“这有什么难的?”杜瑕笑说:“若是旁的,这一个你尽管先拿了去,只是下月却是肖姑娘的生辰,她是属马的,我原打算拿这个送她,你们且先等等,回头我再做就是。”
杜文和牧清寒就都道谢,又美滋滋的围着看。
这会儿都回来了,杜瑕也没了继续做的心情,打量他们几眼就又笑了,先招呼小燕她们将马抬下去,才问:“我冷眼瞧着你二人眉梢眼角中竟都带着喜气,不似前些日子垂头丧气的模样,果然有什么喜事?”
话音刚落,杜文就哈哈大笑起来,又拍着牧清寒的肩膀道:“我说的不错吧?妹妹的心思最灵透,什么都瞒不过她去!”
三人分别去炕边和椅子上坐下,一边吃茶一边说话。
牧清寒私下对着他们兄妹二人倒不算闷葫芦,加上杜文补充,不多时就将前因后果说了个清清楚楚,杜瑕听后立刻大喜道:“果然是好事!我便预祝你们马到功成!”
她又尤其恭喜牧清寒,以茶代酒道:“原先哥哥便时常在我耳边念叨你如何文武全才,只可惜未能亲眼见识,如今且先敬一杯。”
牧清寒耳根微微发热,连忙道谢,而后心头一动,主动邀请道:“我总来这边叨扰,这么想来,竟一次都没招待过妹妹,实在该打,不如过几日妹妹得空了,也去我家玩,虽没什么好的,可喜花园有几十株菊花开的正烈,倒能勉强入眼。”
杜瑕还没怎么着,杜文已经先用力拍了自己脑袋一下,双手赞成:“你该打,我却该杀了,这几年妹妹要么做活,要么读书,竟也忙得很,未能正经玩过几日。说来如今枫叶也红了,咱们山上枫树虽不多,可附近几座山上却也不乏血枫,那边几排房子到比这边更敞亮,还有小河,不若叫上爹娘,咱们月底休息时一同去,又能赏景,又能临河垂钓、烧烤,岂不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