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这一回打仗,二皇子的本意也是想去边疆建功立业,为将来自己夺位增加筹码,可肃妃权衡再三,还是觉得风险太大,这才力劝儿子打消了毛遂自荐的主意。
打仗这种事情风险高不说,最关键的是谁也不确定会打多久!
要是圣人眼下正值春秋鼎盛也就罢了,可偏偏已经不大中用,说不得也就是这几年的事儿。若是一个不巧了,或是有心人故意为之,偏偏挑在二皇子身在边关时叫圣人去了,到时候甭管二皇子立下何等汗马功劳,皇位当真就没他的份儿了!
二皇子自然也知道利害轻重,倒没非跟着去,可心中终究不快,索性这会儿就一块都发泄出来了。
话音刚落,许多人便已哄笑出声,闹得三皇子面上十分不好看。
素来同他交好的十二皇子才十三岁,年轻气盛,听不得这话,当即心直口快的说道:“二哥说的这是什么话,尺有所短寸有所长,谁还能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不成?九姐马球是打的不大好,可有本事叫七姐同她比书法、比画技去?非挑着这个说事儿,也不算什么本事!”
十二皇子的母妃不过是个嫔,还是当初得皇后照顾才能生下皇子,这才被升为嫔,因此母子二人一直是坚定地皇后党。
且十二皇子的生母容貌艳丽,他也长得十分俊美风流,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圣人也不能免俗,早些年就乐意逗这个小儿子玩,时间久了,父子二人倒也有几分真感情。
二皇子一听就变了脸,不必他亲自训斥,身后的八皇子已经先一步跳出来,挽着袖子道:“什么书法画技,男子汉大丈夫说这些作甚,有本事的出去同我练练,再说谁心服口服吧!”
说着,竟就当众甩了披风,挽了袖子,露出来里头两节小麦色的结实臂膀,一块块肌肉线条十分流畅,看的周围一众贵女都羞红了脸,纷纷避了开去,却还是忍不住偷眼来看。
他的母妃也是武将家出身,且父亲只是区区七品绿豆官职,她入宫后十分艰难,多得同为武将世家的肃贵妃照拂,这才能有今日荣光,不然莫说诞育皇子,便是能不能活到今日也难说呢!
眼见比赛只进行了三分之一,公主和贵女还还没怎么着的,众皇子之间竟先就已经剑拔弩张起来!
就在此时,却见一名二十来岁,十分温文尔雅的男子起身劝和道:“诸位且都消消火气,不过球场较量而已,胜败乃兵家常事,输赢又有什么要紧的?还是莫要伤了和气。”
众人见是他,都有些不以为意,也只有二皇子和八皇子看了他两眼,之后明显收敛了。
见十二皇子等人还是有些愤愤不平,此人又道:“圣人也知诸位今儿都来看球,熟悉的也就罢了,知道诸位不过闹着玩儿罢了;不知道的看了,还以为这就要打起来了呢!”
直到这会儿,三皇子和十二皇子他们才算是给了他一个眼神,然后双方又短暂的僵持片刻,便同时丢下几声冷哼,面无表情的坐了回去。
确实,输赢虽然关键,可眼下更要紧的却还是父皇的看法,若给他老人家留下一个“好胜斗狠,不顾兄弟情谊”的坏印象,那可就完了!
因为同是九公主和三皇子竭力拉拢的对象,杜瑕兄妹二人的座位也颇好,方才那一点小风波自然尽数落入眼帘。
杜文摇摇头,低声感慨道:“这才什么年月,圣人还在上头呢,便这般明目张胆了。”
杜瑕也叹道:“还在又如何?难不成一直都在?那事何等精细,说不得打出娘胎了便要开始努力筹谋,能等到这会儿也不容易了。”
剩下一群年纪小的皇子倒罢了,像是前头三四个年龄大的岂有不心焦的?
原本父子却是该亲密无间的,可落在皇室,父亲太能活……对有野心的皇子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
皇室之中本就不缺孩子,自然也不缺皇子,很可能晚几天就要多长成几个竞争对手,叫他们胜利的希望更渺茫一分,如何不急?
杜瑕又看了会儿,这才后知后觉的奇道:“这几个月来,七皇子风头正劲,听说他同几位哥哥都很亲近,怎的今儿没来?”
“没来那才是个精的呢!”杜文意义不明的笑道:“两位公主的较量,说白了就是两位皇子的较量,既然他同谁都很亲近,若是遇到方才的情形,他要支持谁呢?支持一个,必然得罪另一个,甚至两边都不讨好,还不如不来呢!”
杜瑕嗯了声,却又问道:“方才后面出来劝和那人是谁?怎的没见过?”
“你不认识?那就是七公主的驸马!”杜文惊讶道,不过旋即就明白过来:“也是,你有孕在身,这一年多在家窝着,想来也是没机会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