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也见着了行之,行之看起来很好,之前你很少说到行之,倒也没什么想法,可今日一见行之着实是个可爱的孩子,可惜公主之令,莫敢不从,倒是让你们俩父子分离,近来你心里的苦,我不能和你分担,实在难过,实则从前我听你说行之之时,也挺愿为你照顾这孩子,毕竟容之是你的儿子,就如我自己的孩子一般,但我看公主对行之还算上心,我们可以待到以后……。”
“自你说要备考之后,我时常辗转反侧,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六郎我甚是想念你,但我知晓此次科考之重,需要你认真对待。”
“我待你拔得头筹,为你妻子。”
笔尖在纸上绵延不绝的滑动,毕竟此时的秀娘心里尽是心事恨不能把事情都掏出来同容六郎说个清楚,不需要片刻思索便写完了这信封。
她把信捂在胸口,不自觉愣愣地笑开了。
现在的所有苦头都是有盼头的苦,只要想着没过多久便能冠上六郎的姓,为他生儿养女,心中的甜蜜便近乎满溢。
她轻轻地吹灭了灯,带着笑,等待到天亮,她便会趁着无人放到后院的那块石头上,六郎家的小厮每天会让人来看看有无信件,这几年来他们都是这般联系,鸿雁传信,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一夜酣睡。
……
暗十并未潜入容府,他在皇上之前置办的铺子里装成了个新来的跑腿小厮,这家店的东西专供大户人家,所以倒是便宜了他,时常拉着车载着东西满都城送货,四处打量无人怀疑。
他似无所事事地靠在柜台上,盯着容府的后门,前门那边是暗九负责,他只负责盯着这,最近每天从早到晚都只瞅见大门开开合合,容六郎倒是一次都没有出来过,听说只是闭门读书。
容府后门被打开了个一半,钻出了个人又关了门,暗十看了一眼没多大兴趣,要知道容府里同时住了多少人家,每天这进进出出的可不是一个两个,可眼睛刚要撇开又盯了过去。
等等,这刚刚走了出去的这人正是容六的小厮。
这几天来每天进进出出,原本暗十并没有注意,因为在府里少爷们经常使唤小厮跑腿带点笔墨、新书等。
可这几日来,这小厮几乎每天都出门,好一会才回来,大多两手空空,这倒是有些问题,一个闭门读书的少爷哪有这么多东西可买?要知道这个小厮可是专跟在容六后头的。
暗十赶忙从柜台里随意搬了些货物,便乘上了马车小心翼翼地跟在前头那行踪看似大大方方的小厮后头,可那人越走越远,居然还上了东西城交界的牛车?
这……是要去何处?暗十没想明白,也就只是跟着。
牛车行驶得并不快,好一会才到了西城,小厮利落地下了车继续往前,左拐右拐停在了一间小茶馆,熟练地找了个座位坐下,点了东西便在那儿等着。
那小厮喝着茶,等来了一个人,看起来有点五大三粗,穿着简单的粗布衣服,应当也是哪家的下人,坐在了小厮对面喝了口茶,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什么塞给了对方,把茶喝完了便离开。
那东西看起来挺薄,远远看像是纸张或者书信。
暗十生怕错过,忙驾车跟在那下人的后头,他倒要看看这下人究竟是要去往何方,可眼看这人走着走着,陆却越来越眼熟。
远远地,暗十便瞥到了昌盛公主府的牌子,这不是昌盛公主府吗?难道这容六还在监视公主不成?
刚兴起的怀疑瞬间便消失,那个仆人只是转了个弯,便进入和公主府前头府邸的后门。
那处正是当今辛相的府邸。
容六同辛相家的下人联系要做什么呢?
深谙阴谋论的他不禁怀疑起莫不是容家和辛家两家背地里想联系起来做什么大事吧?可这手段未免太过粗糙,这样怀疑着他便边往上报,边预备往已经潜入容家的其他暗卫那递消息,让他们注意小厮和容六究竟在做什么。
可惜这潜伏需要的时间可不短,否则必然可以马上一网打尽,此时只是继续暗暗潜伏,生怕打草惊蛇。
……
这年的冬天异常的冷,忽如其来的暴雪把都城外的民居压倒了一批,随着房屋的倒塌,民众的财物、甚至性命都被埋葬在此。
城内城外哀嚎遍野,从都城附近的乡镇里涌入了不少难民,只得盘旋在城外聚住在一起。
从这场暴雪开始没多久,便有人在城门外没多远处支起了一个规模甚大的粥铺。
发着抖的人们哆哆嗦嗦地排着长队,虽然棚子里热气腾腾,可这过于突然的暴雪袭击一度让民众束手无策,房屋坍塌时只能往外跑,身上身无长物,大多穿着简单的大衣,唯一稍微厚实的衣服要一家人轮流来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