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埋下了祸根啊!大宛国王以为包庇他就是天大的恩情,殊不知这是养虎为患,伊桑克每天看着女人的脸色过活,亲手将他父王的首级送给汉军的仇人以恩人的姿态轻视他,试问哪个有血有肉的男人能放得下这种国仇家恨!”
图奇棠的情绪恢复正常,他穿好衣服,起身往宫外走去:“这个叫沉香的女人跟他的关系不一般,应该能打听出来更多有用的消息。”
话音未落,冯嫽拽着沉香的胳膊回来了,她们两人都是鼻青脸肿,可见之前的打斗有多么激烈。冯嫽卷着袖子擦去嘴角的血迹,用力将沉香扔进屋里。
“公主,快,搜她的身。”
沉香被冯嫽点了穴,全身麻木动弹不得,她恨恨地瞪着刘烨,挣扎着想用内力冲破穴位。沉香的袖子被撕破了,露出手臂上绑着的羊皮绷带,刘烨蹲下来,揭开绷带看见了那几枚磨成锋刃的铜钱。
“是你……”刘烨不敢相信竟有这么凑巧的事,冯嫽和常惠发现的可疑男女正是伊桑克和沉香,而沉香就是试图刺杀她的人。
沉香眼看事态暴露,下意识地想要咬舌自尽,无奈她的身子不听使唤,使劲全力还是无法冲破穴道。图奇棠飞快地点开她的穴位,随手扣住她的下颌,阻止她自寻短见。
“即使你死,伊桑克也无处藏身,我已经知道他就是郁成王子的事实。他指使你刺杀大汉公主已是死罪,你又何必跟他陪葬呢!”图奇棠漠然地望着她笑,眸子里的冰冷着实可怕。
沉香艰难地喘口气,眼角泪花闪烁,硬是不肯招供。图奇棠拿起刘烨手心里的那枚暗器,在她眼前来回晃动:“人赃并获,你连狡辩的机会都没有呢,你不承认你和伊桑克的关系不要紧,我迟早会查出来的。好心提醒你一下,如果你要替他去死,也得见过大宛国王才行,不然,这笔账还是得找他清算。”
“不,不要找他!”沉香抹了把泪,连连点头道,“奴婢愿意认罪,奴婢是郁成人,为报国耻刺杀大汉公主。王子殿下,公主殿下,你们要抓就抓我吧,这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他不知情的。”
“胡说,那晚我明明看见你跟他在一起,一定是他指使你刺杀公主的。”冯嫽才不相信她的一派胡言,当即指出她话里的漏洞。
沉香泪眼汪汪地辩解道:“奴婢所言都是事实,奴婢仰慕驸马已久,仗着自己是郁成人千方百计接近他,但是驸马并没有做逾矩之事,都是奴婢一厢情愿。你那晚看见了我们在一起,就该知道奴婢说的都是真的。”
冯嫽犹豫了:“不错,你们是没有怎么样,但也不能撇清你们之间的关系啊。”
沉香转而面向图奇棠和刘烨,扯着他们的衣角哀求:“奴婢罪不可恕,奴婢认罪,认罪,带我去见国王陛下,求求你们……”
没有人相信伊桑克是清白的,但沉香宁愿死也不肯供出他,就算带到国王面前恐怕也是不了了之,况且大宛公主处处偏袒驸马,没有确切的证据,很难治他的罪。
“天亮之前,你还有考虑的机会,你要是肯说出实情,或许还能饶你不死,为了一个不爱你的男人送死值得吗,你好好想想吧!”图奇棠将沉香打昏丢在墙角,看了眼窗外的夜色,对刘烨说,“公主是偷跑出来的么,现在刺客也抓到了,你们回去吧,明早我们一起去见国王。”
“可是,还没有抓到伊桑克……”刘烨不觉得沉香该死,最可恶的是指使她的人。
图奇棠不以为然道:“沉香既是郁成人,相信国王自有打算,他不会为了一个驸马得罪大汉,也不希望家丑外扬,他来解决伊桑克比我们便利的多。”
图奇棠分析地很有道理,刘烨和冯嫽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图奇棠是安息的王子,他能为她们做这么多已经很不容易,没理由让他再添麻烦。伊桑克的计划落空,日后还得被国王时刻监管,这才真是生不如死。
“好吧,明天就去做个了断。”
刘烨和冯嫽走后,图奇棠熄了灯,在黑暗中静默许久,幽幽地叹口气:“如果你不是大汉的解忧公主,而是一个普通的女人该有多好。”
第十七章 棋高一着
黎明到来之前,夜色往往愈发浓郁,敞开门窗的寝宫之中影影绰绰难辨东西,墙角处传来细微的呻吟,刚刚苏醒的沉香睁开双眼看向窗外,浓到化不开的夜色像极了她现在的处境,茫茫不知所措,已然走到了尽头。
沉香的四肢恢复了些许知觉,不过还不能活动自如,她张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像是被点了哑穴。在这孤独无助的时刻,她心里想的还是他,只有他。伊桑克会来救她吗?沉香苦笑着摇头,她太爱他了,甚至还不晓得他对她有没有爱,正如图奇棠所说,哪个男人会把自己深爱的女人拱手相让。既然没有爱,他又怎么可能来救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