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见母亲。”听到陆朝宗的话,宜春郡主便立即道。
“当然可以。”陆朝宗笑道:“今日吊唁过后,宜春郡主去寻苏府的大公子,他自会带你去见陈郡王妃。”
“好。”宜春郡主咬牙道:“陈郡王之位,必要我弟弟宜华承袭,这也是我们当时说好的。”
宜春郡主与宜华世子在陈郡势力不足,陈郡王一死,陈郡必乱,以她姐弟二人之力必震慑不住,所以自然还要倚靠陆朝宗。
“陆朝宗,咱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若是翻了船,你也别想洗干净。”见陆朝宗只玩捏着手中的花中花不说话,宜春郡主眸色狠厉的警告道。
陆朝宗低笑一声,“郡主放心,本王说话,一向算数。”
苏阮躲在假山石后,听到陆朝宗的话,当即就在心中狠呸一声。
这陆朝宗说话就跟放浊气似得,也不过闻个声,想昨日,说自个儿是俗物便是俗物,说不是俗物就不是俗物,但凭他一张嘴就给自己定了性,远比那些翻脸无情的人还要赖皮赖脸。
蜷缩着身子坐在泥地上,苏阮咬住指尖轻啃。
刚才那陆朝宗说让宜春郡主去找大哥,所以这件事其实大哥也是知情的?
如果由此来推算的话,那大哥比这陆朝宗,怕不是早就站在一处了吧?
苏阮瞪着一双眼,使劲的咬住指尖,单手环抱住臂弯。
她的大哥呀,到底还有多少事,是她不知道的呢?
静坐在那处想了片刻,苏阮终于回神,小心翼翼的动了动自己酸麻的腿。
身后石墩处已然没了声息,苏阮以为那两人已经走远,刚想起身之际突然仰头就撞上了一双小腿。
熏着檀香的茶白宽袍拂过苏阮的鼻息,带进一股冷香。
苏阮似有所感的仰头,就瞧见了陆朝宗那张似笑非笑的俊美面容,狭长眼角轻挑,显出几分威慑。
咬着指尖,苏阮停顿片刻,然后才伏跪行礼道:“给摄政王请安。”
陆朝宗站在原处未动,良久开口,“起身吧。”
“多谢摄政王。”苏阮拢着宽袖起身,身上的精白裙衫被污泥染脏,沾着烂叶有些难看,特别是腰臀处尤其明显。
苏阮很紧张,但是她努力的保持镇定,希望这人并未发现自己刚才偷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臣女原本是去找净房的,不想在这处跌了一跤。”苏阮先行开口,慢吞吞的说着话,因为不善说谎,所以说上一句,便要停顿片刻。
“所以阿阮姑娘是要问本王净房在何处?”陆朝宗盘着手里的花中花,语气散漫。
“臣女找女婢问便行了,不敢打扰摄政王。”说罢话,苏阮躬身往后退了一步,“臣女告退。”
陆朝宗轻笑一声,突然反手把苏阮压在了假山石壁上,苏阮不防,被陆朝宗狠狠压制,她紧抿着唇瓣颤颤抬眸,后背贴在凹凸不平的假山石壁上,浑身僵直。
阴冷的指尖带着香烛气,轻点在苏阮那轻颤的唇缝上细细摩挲,“这小嘴闭上了,眼睛却在说谎。”
苏阮攥着绣帕,双眸圆睁,里头满是惊惶。
“阿阮姑娘真是时运不济,这听见什么不好,偏偏听见这种话。”陆朝宗颀长的身子下压,一股浓郁的檀香气随着他的动作扑进苏阮鼻息,一如其人,沉的几乎让人喘不过气。
“臣女,并未听见什么话。”苏阮涩涩开口,声音抖颤。
白皙的指尖触在苏阮的唇瓣上轻动,然后触上那浸着汗渍的鬓角道:“这暑热天闷的,阿阮姑娘何苦瞎跑呢?”
“臣,臣女只是去找净房……”
被陆朝宗这瘆人的态度弄得脑子混乱的苏阮说话时都带上了抖音。
“唉。”看着这副模样的苏阮,陆朝宗突然轻叹出一口气。
苏阮浑身一颤,双眸怯怯的看向陆朝宗道:“臣女没有说谎。”
苏阮确实没有说谎,她真是去找净房的,但听没听到那些话,自然是另说了。
“阿阮姑娘以为,你为何会恰巧出现在这处?”陆朝宗露出不忍神色,似乎是对苏阮心疼之极,“傻阿阮,有些话,自然是本王想让你听到的。”
低哑暗沉的话语带着一抹轻笑,飘乎乎的落到苏阮耳中,犹如雷鸣诈响。
这陆朝宗是故意让那女婢引着自己来这小园子的,所以他刚才与宜春郡主说那些话时,就是知道自个儿躲在这假山石壁后才说的。
想通这事,苏阮又怕又怒,她梗着脖子,却不敢跟陆朝宗硬抗。
“王爷何苦如何,臣女一介女流……”
“古有周幽王烽火戏诸侯,为搏褒姒一笑,遂灭国,所以说这女流之辈,真真是让人不敢大意。”
特别是像苏阮这般的女流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