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国皇帝身子一僵,良久没动。
女子站在一旁,面容有些狰狞。“皇上,这到底是哪里来的狗东西,竟然敢在夏宫里头撒野!”
夏国皇帝转头看向女子,然后突然笑道:“是啊,哪里来的狗东西,敢在朕的夏宫里头撒野。”
女子被夏国皇帝说出的话震的一愣,她结结巴巴的道:“表,表哥……”
“谁是你的表哥,朕不过是个野种罢了。”夏国皇帝将手里的手炉塞给阿水,然后将人从地上抱起托在怀里。
阿水缩在夏国皇帝的怀里哭的抽噎,小肚子里面还传出清晰的“咕咕”声。
“行了,滚吧。”夏国皇帝斜睨了一眼那女子,搂着阿水往寝殿去。
“表哥!”女子站在原处跺脚,正欲追上去时被老嬷嬷给拉扯住了。
“郡主,皇上性子阴晴不定的,您别去触了霉头。”
被唤作郡主的女子咬牙,涂抹着檀香色口脂的唇瓣紧抿,“不过就是一个野种,还真当自个儿这条赖皮蛇能成龙了。”
“郡主,慎言呐。”老嬷嬷伸手捂住郡主的嘴,面容担忧道:“不管您先前是如何对皇上的,现在皇上已然登基,您不可再如此口无遮拦了。”
“怕他做甚?若没有我陈家,他哪里能这么快就登上皇位?”和颐郡主仰头,“狗杂种。”
老嬷嬷摇头叹息道:“郡主,天色不早了,咱们回殿吧。”
“你去帮我查查那狗东西是什么来头?莫不是那狗杂种的私生女?”颐和郡主甩袖,脸上怒气明显。
老嬷嬷犹豫片刻,然后轻应一声。
夜昏暗,夏宫寝殿内灯火通明,换过了袄裙的阿水抱着手里的手炉站在夏国皇帝面前,奶声奶气的道:“皇后,嬷嬷不见了,你帮我去找找好不好?”
夏国皇帝翻过一页面前的奏折,抬眸看向阿水时目光深谙,“闭嘴。”
阿水闷着脑袋低头,搂着怀里的手炉往殿门口去。
夏国皇帝扔下手里的毛笔,语气微沉道:“你猜我这腿是怎么瘸的?”
阿水没理,依旧迈着小短腿往前面走。
“是被我自己敲断的。”夏国皇帝缓慢吐出这句话,阿水裹着裙裾的圆滚身子一顿,用力抱紧了怀里的手炉。
“还走,坐下!”
“哇啊啊……”阿水扯着嗓子哭喊,一边抹着眼泪珠子一边转回来乖乖的坐到夏国皇帝面前。
“吃奶。”把面前的温奶往阿水面前一推,夏国皇帝面色难看的抽出一卷纸,那是今日刚从大宋十万火急送来的信件。除了信件,还有许多衣物用具在路上未到。
阿水捧着温奶吃了一口,挂着眼泪珠子的小脸使劲摇了摇头,声音嗡嗡道:“没有加雪蜜。”
阿水虽然是个傀儡皇帝,但吃穿用度却都是极好的。
夏国皇帝面色有些难看,他猛地一下夺过阿水手里的温奶朝着一旁的大太监扔了过去。
大太监被甩了一身的奶渍也不敢吭声,只捧着玉碗哆哆嗦嗦退了下去。
两旁有宫娥上前收拾狼藉,阿水噘着小嘴坐在那里,脸上糊着一圈奶渍。对于这个被硬塞过来的皇后,阿水是有些怕的,但是她记得皇叔说的话,就算临死,也要将对方咬死了一起陪葬。
大太监端着加好了雪蜜的温奶进殿,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呈给阿水。
温奶不冷不烫的刚刚好,阿水捧着吃了一口,一脸满足。黑乌乌的眼睛微眯,衬出一张白胖小脸。
“平身吧。”奶声奶气的声音在安静的寝殿内响起,大太监一愣,先是看了一眼阿水,然后又看了一眼夏国皇帝。
寝殿内烧着地龙,阿水原本被冻得哆嗦的身子现下完全舒展开来,她敞开小腿坐在夏国皇帝对面,直盯着他瞧,一点都不露怯,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刚才说出了什么惊天动地,大逆不道的话来。
换回了男装的夏国皇帝浑身透着一股阴狠劲,眉宇间存着锋利寒意,抬眸看人时凶相毕露。
“去把那老嬷嬷寻来。”夏国皇帝看了一眼阿水,朝着那大太监道。
“是。”大太监躬身退去,看向阿水的目光顺时复杂了许多。
夏宫内外皆不知这女娃娃的底细,看模样穿着应当是大宋的人,但若说是什么富贵人家,进到夏宫的时候不可能只有一老嬷嬷跟着。
不过若说不是富贵人家,这一日日从大宋送来的精细吃穿用物,连皇上都比不上。但从此番言行举止上来看,就是这脑子,好像确实是有些欠缺。
老嬷嬷被人寻来的时候身上带着伤,是去求木炭时被管木炭的小太监打伤的。
“哇啊啊……”阿水扯着嗓子哭喊,夏国皇帝厌烦的紧,抬手就捂住了她的嘴塞到了书案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