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陆朝宗颔首,轻手轻脚的捏住苏阮的手,然后用帕子一点一点的帮她拭去手上的泥沙道:“傻阿阮,做甚自己去扒那封土?”
苏阮垂眸看了一眼自己有些开裂的指甲,面色微红。“我这不是瞧着那武国侯要过来了,心急嘛。”
陆朝宗叹息一声,轻亲了一口苏阮的指尖,然后从宽袖内取出一把小巧的金剪子。
“你怎么还随身带着金剪子?”瞧见陆朝宗手里的金剪子,苏阮莫名觉得有些眼熟。
“防身。”陆朝宗一边说着话,一边替苏阮修剪裂甲。苏阮的指甲续的长,幸亏没伤到皮肉,剪掉指甲之后显出圆润指尖,更显一双手小巧干净了许多。
苏阮喜滋滋的盯着自己的手看,然后和陆朝宗的手摊开在一处瞧了瞧。
“你的手怎么这样大?”
“那是因为要好好的抓着阿阮的手呀。”陆朝宗伸手扣住苏阮的手。
苏阮垂眸,瞧了一眼陆朝宗穿着皂靴的脚。黑色缎面皂靴上的糠已然被刑修炜清理干净,苏阮拉高自己的裙裾露出一双小巧小脚。
精致的绣花鞋和陆朝宗的皂角靴并在一处,几乎是他的一半。
“你什么都比我大。”苏阮软着声音,小脑袋轻歪。
陆朝宗的视线落到苏阮胸前,细薄唇角轻勾。
没察觉到陆朝宗的目光,苏阮晃了晃他的手道:“我想吃樱桃肉了,你晚间给我做。”
“好。”陆朝宗点头,抬手把苏阮搂到怀里。
劳累了半日,还费了苏阮平日里午睡的时间,苏阮打着哈欠靠在陆朝宗身上小憩。
刑修炜的马车赶得很稳,苏阮靠在陆朝宗这个人肉垫子上,不多久便昏昏欲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马车已然停驻在摄政王府的内宅门口,苏阮撑着身子起身,只见四周昏暗暗的一个人都没瞧见。
平梅听到马车内的动静,赶紧提着手里的红纱灯笼掀开马车帘子。
“王妃。”
“陆朝宗呢?”苏阮就着平梅的手从马车内走出。
“王爷有事去御书房了。”平梅道。
“唔。”苏阮蹙眉,却是并未多言。
不远处有提着琉璃灯急匆匆赶过来的内宅婆子,毕恭毕敬的与苏阮行礼道:“王妃,老夫人和奶奶们在膳堂等您一道用膳。”
听到这婆子的话,苏阮才隐约想起自己刚才在马车上睡得迷迷瞪瞪的时候陆朝宗那厮说让自个儿回摄政王府一趟,大房和二房还有三房的人在等自己一道用晚膳。
“知道了。”苏阮懒洋洋的应了一声,抬手整理一下自己头上的发髻便让那婆子引路。
时辰已晚,苏阮也就没回南阳殿梳洗,反正她衣帽整洁,也不算失礼,而且也只是一顿家常便饭罢了。
回廊内挂起了宫灯,氤氲流光罩下一片晕色。有虫鸟溪潺之声从一旁的小园内传出,甚为清幽。
婆子规规矩矩的提着手里的琉璃灯走在前头,平梅提着手里的红纱灯笼搀扶着苏阮的胳膊跟在后头。
苏阮刚刚睡醒,整个人还有些恍惚,她瞧了一眼面前的婆子,转头与平梅道:“今日是什么日子?”
“听是老夫人的寿辰。”平梅道。
“寿辰?也不大办?”苏阮奇怪道。
“老夫人不喜热闹,说大家一道吃顿便饭就成了。”
“嗯。”苏阮点头,想起那去了御书房的陆朝宗。这个人明知今日是他老母亲的寿辰,怎么还去御书房了?
膳堂内,老夫人等人已久侯。
恭顺媳妇陪在老夫人身旁,瞧见苏阮来了,赶紧安排人上坐。
孙玉宁摆弄着手里的绣帕,斜睨了苏阮一眼,在看到她脸上未消的睡痕时,语气嘲讽道:“王妃真是好大的架势,要咱们好等。”
苏阮没理那孙玉宁,只是朝着老夫人盈盈行礼道:“给老夫人请安。”
“嗯。”老夫人一向不喜这苏阮,自上次陆朝宗被苏阮用金剪子刺伤之后,便是更为不喜她。虽并未过分刁难,但秉持着眼不见为净之态,一直未曾多搭理她。
苏阮与其她二房三房的人一一行礼问候,然后乖巧落座。
“姑母,可用膳了吧?我这肚子都要饿扁了。”孙玉宁一边说着话,一边盯着苏阮瞧。
苏阮笑眯眯的开口道:“王爷还没来呢。”
老夫人拿起手边玉箸,缓慢道:“男子在外头吃,咱们吃咱们的。”
“是。”苏阮垂眸应了一声,孙玉宁发出一阵不明意味的嗤笑。
小家出来的人就是小家子气,一点都不懂规矩。
众人开始用膳,酒兮娘坐在苏阮身旁,将自己手中干净的绣帕递给她。
苏阮抿唇轻笑,接过酒兮娘的绣帕擦了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