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真是怕了你了。我瞧你呀,不是想让我去,是想让糕点去。”左右无事,苏阮陪着小皇帝去福宗寺就当是散心了吧。
翌日,天色刚蒙蒙亮,苏阮就陪小皇帝起了身。
刑修炜候在主屋门口,身旁带着数十锦衣卫。苏阮穿戴好衣物,往绮窗处瞧了一眼,脸上显出几分懊恼神色。
她怎么就忘了呢,这祭祀大典何其重要,陆朝宗那厮怎么可能放着小皇帝一人去。
伸手揉了揉额角,苏阮觉得自己这几日昏昏沉沉的真是连脑子都要坏掉了。
“王妃。”平梅提着食盒进来,将其置于圆桌上道:“这是给皇上带的糕点,您瞧瞧可有什么缺的。”
“这次祭祀要几日?”苏阮看了一眼那食盒里头的糕点,轻颔首。
平梅盖好食盒,略思片刻后道:“听说要半月。”
“这么久?”苏阮蹙眉。
“原本是不必这么久的,只是今次与往常有些不同。”
“有什么不同?”苏阮抬眸看向面前的平梅,突然发现这丫鬟的脸上竟然难得的抹上了脂粉。
注意到苏阮的目光,平梅略微害羞的往旁边偏了偏身子,露出白玉珠色的耳坠,然后开口道:“听说这次皇上要替福宗寺抄写一卷佛经,为大宋祈福,所以要稍晚几日。”
“唔。”苏阮点了点头,依旧在盯着平梅看,沉默片刻后才又道:“他去吗?”
平梅自然知道苏阮口中的他是谁。
“摄政王自然是要去的。”
“唔。”苏阮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她早就该想到的,竟然还多此一问。
“走吧。”提着裙裾,苏阮从绣墩上起身。说好要去的,若是她再不去,那不是会被认为做贼心虚,心中有愧吗?
“王妃,您不上点妆吗?”平梅瞧着苏阮那素面朝天的模样,有些犹豫道。
苏阮伸手触了触自己的脸,眉目微敛,“不上,反正也没人瞧。”而且若是上了妆,那厮以为自己是特意上给他瞧的,那她多落面子?哼,她才不上妆呢,白白便宜人。
由平梅搀扶着坐进轿子,苏阮被婆子抬至内宅门口,然后坐上马车,直至角门处才又换乘上一辆干净整洁的皇家马车随在皇家队后。
马车舒适宽大,里头却空空荡荡的没有人,只备着寻常的茶水果脯,与平日里那些贵妇人坐的马车一般,并无特别之处。
苏阮捏着手里的绣帕落座,忍不住的伸手撩开马车帘子看了一眼外头。
两旁的锦衣卫和护卫手持刀枪,整整齐齐的排列着队伍面容严整,骑着高头大马的厉蕴贺身穿盔甲昂首在最前面,正中间是小皇帝的皇驾,其后才是陆朝宗的马车。
大街上的百姓已然被清干净了,车队浩浩荡荡的出发。苏阮坐在马车内,纤细的身子靠在软垫上轻晃,青白色的春衫薄裙搭在身上,显得尤其干净清嫩。
苏阮挑着眼尾,不着痕迹的往马车窗子外看去。只见刑修炜坐在陆朝宗的那架马车前,正在低声跟身旁的宫婢说着什么话。
那宫婢撩开马车帘子进到马车厢内,半响不见出来。
苏阮绞着手里的绣帕,狠狠的挥下马车帘子,心中气恼。瞧瞧,就这几日连宫娥都勾搭上了!
心里头存着气,苏阮一连吃了三碗茶水,这马车才刚刚出宋陵城便憋不住的想如厕了。
“王妃,您可是想如厕了?”瞧出苏阮的不对劲,平梅压着声音凑到她的身旁道。
苏阮面色涨红的扭着身子躺倒在软垫上,声音嗡嗡道:“不想。”
平梅躬身又退了回去,半跪在原处。
马车又行了半柱香的时辰,苏阮听着平梅那“哗啦啦”的沏茶声,越发难受。
“平梅,别弄你的茶了。”终于,苏阮忍不住的开了口。
听到苏阮的话,平梅赶紧点头应是,然后小心翼翼的将茶具收好。
茶水声停了下来,但苏阮肚子里头的水意却没停下来,她憋着腿,在软垫上翻来覆去的转悠。最后实在是憋不住了,苏阮伸手抚了抚自己额角沁出的冷汗,艰难的抬手招过平梅。
“去,我要如厕。”
“是。”
平梅应声去了,片刻后一小队马车停下来,五六锦衣卫护在马车旁,等候苏阮。
平梅扶着苏阮去林中方便,苏阮憋了许久,一番舒畅下来浑身飒爽。她重新回到马车内,舒舒服服的瘫倒在软垫上,在平梅的服侍下喝了几口温奶后便在颠簸的马车厢内不自觉的睡着了。
平梅跪在一旁,瞧着苏阮那副酣睡模样,小心翼翼的收起那装着温奶的瓷盅,然后起身出了马车。
片刻后,穿着寻常姑娘家衣物的止霜前来与平梅一道将苏阮背出了马车厢,置于一旁的普通青绸马车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