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阮伸手,轻手轻脚的触了触陆朝宗的唇角。这厮的唇总是欢喜勾起,显出一抹淡漠冷笑,阴森森的瞧着就瘆人。可是苏阮指下的唇却是温软舒适,与陆朝宗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
纤白的手指顺着唇角上移,滑过陆朝宗挺拔的鼻尖,落到他的眉心。
陆朝宗的眉心总是欢喜轻皱,就好似每日里都有数不完的烦心事,就连睡觉都皱着。虽然在苏阮心中,这世上就没有他解决不了的事。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指尖触到陆朝宗温热的肌肤,苏阮突觉,现在躺在她面前的这个人,虽然不可一世,嚣张至极,有又惊世才学,可还是一个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也会累,也会觉得疲惫。
“陆朝宗。”苏阮轻启唇,声音细软的唤道。
“唔。”陆朝宗声音含糊的应了一声,也不知是醒了还是没醒。
苏阮轻笑了笑,提着裙裾坐到书案后面,把陆朝宗摊开在上面的账簿翻开来。
苏阮原本是想着给那厮分担一些的,但没曾想那账簿里头的东西她一点都瞧不懂,因为那都是军营里面的调度,苏阮这一个只听过“军营”二字的人哪里能看懂。
“唔……”趴在书案上,苏阮缓慢闭上双眸,觉得自个儿可以先睡会儿,说不定这起来就能看懂了呢?
当苏阮醒过来的时候她正躺在罗汉塌上,面前摆着一壶梅花酒,是酒兮娘让陆光裕给送过来的。
老夫人唤了三奶奶和酒兮娘还有陆光裕一同问话,最后甚至还将三老爷给请了去。
作为三房的支柱,三老爷说话自然是最有份量的。他先是呵斥了三奶奶,然后又询问了酒兮娘和陆光裕的意见,最后决定不休妻,但因为酒兮娘一事实在是闹得太大,正当几人犹豫不决时,收到了宜春郡主送来的一份书信。
宜春郡主已然派人散播出去,此酒兮娘非陈郡的花魁酒娘,解了酒兮娘的燃眉之急。
此事一了,酒兮娘便将自个儿珍藏的梅花酒送到了苏阮这处和陈郡王府。
外头寒风冷冽,宫灯高挂。
苏阮躺在罗汉塌上盯着那被烧沸的梅花酒,觉得这宜春郡主突然改变主意帮酒兮娘解围,实在是有些奇怪。
“王妃,酒热了。”平梅把梅花酒从炉上拿下,给苏阮斟了一杯。
苏阮伸手拿过那梅花酒,小心翼翼的端到身旁正闭着双眸的陆朝宗鼻尖晃了晃。
酒兮娘酿的酒是极好的,梅香清冽,闻着便感觉能醉人。
陆朝宗启唇,声音微哑道:“既不给我吃,还给我闻?”
“就是让你闻了又吃不着。”说完,苏阮转头看了一眼那收拾的干干净净的书案道:“那账簿我都瞧不懂。”
陆朝宗起身,单手搂住苏阮道:“可想学?”
“不学成不成?”苏阮歪头道。
陆朝宗低笑,“阿阮不是想帮我分担的吗?”
“我可什么话都未说过。”苏阮挑眉,把手里的梅花酒递给陆朝宗道:“只许吃一杯。”
“好。”陆朝宗应了一声,然后俯身凑到苏阮的耳畔处道:“这酒,自然要两人共饮才美。”
说完,陆朝宗仰头将那梅花酒一口吞入口中,然后把苏阮按倒在了罗汉塌上。
清冽的梅花酒带着滚烫的热度被喂入苏阮的口中,犹如席卷而来的列兵,将苏阮击打的溃不成军,细喘连连。
用指尖擦去那粘在苏阮唇角处的酒渍,陆朝宗将其吞入口中道:“阿阮。”
“嗯?”苏阮睁着一双迷蒙眼眸,眼角发红,带着媚色。
指尖轻触上苏阮白细的脖颈,那里带着的玉石项圈被苏阮温热的肌肤浸的十分温暖。陆朝宗伸手,将这玉石项圈取下,放置在一旁。
“取下来,做什么?”苏阮转头看了一眼放在一旁的玉石项圈,声音软细。
“碍事。”陆朝宗轻捻了捻苏阮那彻底露出的脖颈,觉得满意至极。他的阿阮,带再多的饰物,也不及本身之艳媚。
绮窗紧闭,细薄的窗绡被冷风吹得轻晃,连片的乌云四散,露出皎冷的月色。苏阮攀着陆朝宗,声音破碎。
“你,你轻点。”
“阿阮莫急,油水都攒着呢,尽给你。”
平梅守在殿门口,身旁依旧站着刑修炜。
头顶的宫灯被大风吹灭,平梅探头看了看殿内,还没叫水,怕不是就这样睡了过去?
有小宫娥给刑修炜拿了大氅过来,刑修炜裹在身上,转头看了一眼平梅。
身形纤瘦的平梅正在踮脚点着宫灯,穿着袄裙的身子却也不显臃肿,只因为袖口有些大,空落落的被灌了冷风,整个人有点哆嗦。
刑修炜上前,伸手接过平梅手里的竹竿点上了宫灯,然后把身上的大氅给她系在身上道:“夜寒天凉,姑娘也要注意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