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等俗物。”轻启薄唇最后吐出这四个字,陆朝宗看着苏阮那张桃夭柳媚的脸,微微攥紧了手里的樱桃肉,面上却毫无表情。
陆朝宗这话一出口,众人的视线瞬时便聚集在了苏阮的身上。
苏阮咬着唇瓣,脑子里头轰隆隆的满是那低哑暗沉的“一等俗物”四字。
这陆朝宗到底是在说那樱桃肉,还是在拿那樱桃肉暗喻自己为一等俗物,扰了他的清高节?
内宴众人埋首窃语起来,陆朝宗慢条斯理的盘着手里的花中花,那清晰的盘核声瞬时便压制住了底下的私语声。
众人噤若寒蝉般坐着,连头都不敢抬。
“将刚才的那颗夜明珠赏与苏三姑娘,至于阿阮姑娘嘛,就赐杯薄酒吧。”靠在坐塌上,陆朝宗面色不明的低缓开口道。
“是。”刑修炜应声,让宫婢将那夜明珠端给了苏惠蓁,然后亲自端着一玉石酒杯走到苏阮的面前道:“苏二姑娘,此乃摄政王亲赐杏花酒,请饮。”
苏阮面色惨白的看着眼前那杯绯粉的杏花酒,只感觉胸口处钝痛的厉害。
难不成这辈子她不是被陆朝宗捅死,而是要被他用这杏花酒毒死?
☆、第十一章
“二姐姐,这烟雨杏花自古便被称为活色生香第一流,所以与二姐姐最是般配,二姐姐怎么不饮呢?难道是不喜欢王爷赐的这杏花酒?”
苏惠蓁端着身子站在一旁,温温柔柔的说着话道。
听到苏惠蓁的话,苏阮抬眸看了一眼面色隐戾的陆朝宗,终于是颤巍巍的伸手端起了那杯杏花酒。
漾着绯色酒晕的杏花酒颜色娇媚,果真是配得上刚才苏惠蓁说的活色生香第一流。
可是苏阮知道,那只是苏惠蓁暗贬自己的话,像她们书香之家的女子,最喜梅兰竹菊,谓之四君子。
像杏花此等活色生香的纤媚之物,是不耻言说的,苏惠蓁以杏花言喻自己,就是在暗讽苏阮这张狐媚脸和这副不正经的身子。
哆嗦着手,苏阮侧眸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苏致雅。
苏致雅朝着苏阮微微点头,无声的道:“无事,喝吧。”
虽然苏致雅如此说,但苏阮心中却依旧害怕的厉害,她总觉得如果她吃了这杯酒,一下肚便能去见阎王爷了。
“二姐姐,怎么不吃酒呢?”苏惠蓁笑盈盈的催促了苏阮一声。
苏阮颤着眼睫看了一眼陆朝宗,只见那人突兀朝着她嗤笑一声,眼中讽色明显。
看着这副模样的陆朝宗,苏阮也不知自己从哪处来的勇气,直接就仰头把那杏花酒灌进了嘴里。
这杏花酒好看是好看,但却也烈的紧,苏阮是头一次喝酒,那辛辣的酒味带着浓郁的杏花香味弥散在她的唇齿之间,激的她使劲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白细面色上显出两抹绯色酒晕,苏阮猛力的咳嗽着,一张白腻面庞涨的通红。
一双媚眼明眸上染上一层醉酒色,苏阮捏着手里的玉石酒杯突然扬手,宽大的袖口“啪”的一下打在苏惠蓁的脸上,惹得她捂脸惊叫一声。
苏阮的动作有点大,身上的披帛被她扯落,露出一身短窄的紧致上衣。
睁着一双迷蒙的柳媚眼,苏阮扭头看了一眼捂着脸站在一旁,面色难看的苏惠蓁,然后又看了一眼坐在上头神色不明的陆朝宗,只感觉浑身热乎乎的紧,心口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突然,安静的内宴之中传出一阵又一阵的惊呼声,苏阮歪着脑袋,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透风的心口。
苏阮身上的这件衣裳本来就紧,刚才她的动作太大,把扣在衣襟处的盘扣给崩开了。
“阿阮!”苏致雅大惊皱眉,赶紧伸手拾起那刚才被苏阮随意扔在自己脚边的披帛赶上前。
苏阮迷迷糊糊的站在原处,脚下一歪就坐在了地上,然后突然感觉兜头被罩在了一片乌黑暗色之中,那浓郁的檀香味霸道的挤开流香的杏花酒味,萦绕充斥在她的鼻息间,几乎让人喘不过气。
苏致雅拿着手里的披帛止住步子,看着那将苏阮罩在花衣蟒袍后裾下的陆朝宗,面色略微有些怪异的捏紧了自己手里的披帛。
陆朝宗捏着手里的一对花中花,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苏致雅道:“就一杯薄酒而已,便如此失态。”
“阿阮自小便未曾饮过酒,还望摄政王恕罪。”苏致雅垂眸,朝着面前的陆朝宗拱手请罪道。
陆朝宗盘着手里的花中花,看着那跌坐在地上,蓬头垢面的看上去就像是个疯婆子似得苏阮。
“肉……吃肉……樱桃肉……”苏阮睁着一双迷蒙醉眼,定定的盯着陆朝宗手里的那一对花中花,一副馋嘴模样的使劲吞咽着口水,含糊不清的吐着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