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不必破费,臣女……啊……”
苏阮的话还没说完,马车陡然一震,吓得她当即就反手拽住了陆朝宗的衣襟。
陆朝宗被苏阮一拽,身子一弯,细薄唇瓣擦过她白腻的面颊,一路下滑,停在那粉嫩的唇角处。
苏阮瞪着一双眼,只感觉心绪未平,一惊又起,因为她根本就不敢想那停在自己唇角上的东西是什么。
略微急促的呼吸声带着熟悉的檀香气萦绕在苏阮的鼻息处,她猛地一撇头,正巧对上陆朝宗那双眼。
陆朝宗的眼中蕴着一个她,面色苍白,神色惊惶,犹如受惊野兔。
苏阮颤颤松开自己搭在陆朝宗衣襟上的手,然后缓慢挪开自己与他差之分毫的唇瓣。
看到苏阮的动作,陆朝宗突然笑道:“阿阮姑娘可听说过一句话?叫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苏阮心惊肉跳的赶忙后仰身子,却是被陆朝宗给反压在了软垫上。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差一点,其实就是差很远,但本王一向不喜自个儿的东西离得远,就喜欢攥在手心里头,狠狠的攥着。”
话罢,陆朝宗突然俯身,扑在了苏阮身上。
“啊……”苏阮受惊,一声惊叫刚刚出口,却是发现马车开始急速颠簸起来,横冲直撞的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肆虐。
“怎,怎么,么,了……”苏阮的声音随着那马车四下颠簸,被割的支离破碎。
“躺着别动。”陆朝宗压在苏阮的身上,宽大的蟒袍将她罩在身下,连个头都没冒出来。
苏阮看着面前的一片漆黑,紧紧攥住陆朝宗腰间的绶带,只感觉整个人心惶无助的紧。
“看,那些阴暗沟里的老鼠,都爬出来了。”陆朝宗隔着一层厚实布料,贴在苏阮的耳畔处道:“阿阮姑娘可真是本王的红颜祸水。”
有利箭从四面八方射过来,戳破马车四周,苏阮看不见,但陆朝宗却看得真切,他暗眯着一双眼,依旧牢牢的护着身下的苏阮不动。
“陆,陆朝宗啊……我们会不会死啊……”
苏阮已然察觉出不对,她虽然看不见,但却能听到那从四面围过来的刀枪剑戟之声,声声震耳,犹如贴在耳畔擦过。
“如此不正好?本王与阿阮作对亡命鸳鸯。”陆朝宗戏虐的声音透过蟒袍宽袖传来,让苏阮原本紧张的心绪暗松了几分。
“啊……”马车又是一个颠簸,苏阮双手环紧面前的陆朝宗,全然不知马车的车顶已然被人掀开。
细密的雨从车顶灌入,湿了陆朝宗半身。
陆朝宗抬眸,看着那迎面刺来的一剑,不闪不避,直接抬脚将侧边的小案踢了过去。
持剑人被正中面部,站立不稳之后仰头倒下。
黑衣人越来越多,苏阮蜷缩着身子躲在陆朝宗的身下,就连“哼唧”一声的力气都没有了。
没法子,作为一个深闺女子,苏阮与那闪着寒光的利剑最亲密接触的一次,还是上辈子自己死的时候。
陆朝宗那一剑又快又准,就跟切豆腐似得,她还没看清眼前的影呢,人就去了。
马车越来越不稳,有四散趋势。
刑修炜手持利剑,侧身跳下马车挡住身后的黑衣人。
陆朝宗拎着苏阮起身,跳上那正拉着马车的马匹,然后抬手砍断了缰绳。
马与马车分离,带着陆朝宗和苏阮往宋陵城外疾奔而去。
雨越下越大,苏阮埋首在陆朝宗怀中,一双手紧紧的攥着他腰间的绶带,恨不能整个人都贴在陆朝宗的身上。
马颠簸的厉害,苏阮急喘着气,面颊处呼啦啦的吹过一阵又一阵夹雨的凉风,只觉身子都快被颠散了。
“吁……”陆朝宗突然伸手勒住缰绳,在原处停顿了片刻。
苏阮颤颤抬头,刚刚瞧见陆朝宗滴着雨水的下颚,就被他一脑袋给按了回去。
身后隐有黑衣人追来,陆朝宗重新驾马。
黑衣人越追越近,却始终追不上,只好开始搭弓射箭。
利箭夹带着雨势,往陆朝宗的身上射去,陆朝宗为护住怀里的苏阮,不闪不避,只用手里的利剑抬挡。
射过来的箭太多,陆朝宗偶有失误,那利箭便戳到了他的身上。
苏阮眼睁睁的看着那血破开,溅了她一脸。
“陆,陆朝宗,你中箭了……”苏阮哆嗦着唇瓣,一张口,那血便混着雨水进了她的嘴。
“别说话。”压着气息,陆朝宗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黑衣人,突然纵马往树林中跑去。
因为下雨的缘故,所以林中多湿滑淤泥,马儿脚下打滑,跑的不快。
苏阮攥着陆朝宗的衣襟,眼泪“刷拉拉”的往下流。
陆朝宗低头,看了一眼双眸通红的苏阮,突然低笑道:“怕什么,死不了的。”